在转身之际,可能因内脏受伤之故,感觉到有一点点的昏眩。
可是他并没有乱。
他的心像万条绞索在绞缠,尤其是念及老爹和小弟之惨死,但他对敌的时候,仍然专注集中。
世上要成功立业、完成任何大事,都需要专心一致;不专心,就难有完美。
他回过身来,就看见在曙色未现、月色未落、夜色最浓、寒意最甚之处,有一个人。
一个巨大的人。
他的存在,就像一株神木。
一株被雷殛过而不死的神木。
“我是回万雷。”这人以沙嘎的口音,说得很慢,像残旧而锈蚀的锁链在沙石地上拖曳着,“我是你的敌人,我是来杀你的。”他一开始就表明了他的身份。
方邪真看着他,就像看着一记惊雷。
他已不算矮小,站在一群人里,他绝对潇洒出群。
但他只及回万雷的腹部。
力邪真这样抬目望去,竟觉得有些晕眩。
他立时发问。
间了一句最重要的话。
“我爹和小弟,是不是你杀的?”
“都一样。”回万雷沙哑的道,“谁杀都一样,你都快要死了,无论谁杀死他们,对你而言,都没有分别。”
“只有一件事有分别,”回万雷浓浊的语音道,“你,则必须由我杀死。”
他重复:“我必须亲手杀你。”
方邪真问:“为甚么?”
回万雷眼中闪过跟方邪真近似的悲怒:“小绝是我的子侄,我比回堂主更疼他。”他咧了咧嘴,像一个树洞,只剩下几只又黄又黑的牙齿:“我看你不顺眼。几个世家都在拉拢,你还真以为自己上了架子,那里都没看上眼!我们当年创妙手堂,不知吃尽多少苦,受尽几回气,才有今大的地位,你算老几!我就看不起你,我要杀了你!”
方邪真突然发觉了一件事。
一件恐怖的事。
一件令他几乎崩溃、全然丧失希望和战志的事。
他立刻抑制自己,宁神静气,不敢再想下去,反而问:“你既要杀我,刚才在飞星子全力出手的时候,又不下杀手?”
“我已经轰着你背后一下子,你已受了伤,我不信你能飞得上天?”回万雷粗钝的脸庞店然也闪过一丝狡猾之色:“何况,我也不喜欢飞星子,再说,我还要看看你的剑法。”
“设想到你的剑法己到了十步以外,凝神破空,剑气杀人的地步,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问剑法’罢?”回万雷火红的眼睛盯着他手上的剑,方邪真手上的剑厉芒已消,回复了原来的湛碧的颜色。“这就是‘灭魂’剑吧!不愧是八大神兵之一,没有了他,你的‘人间剑气’加上‘子午心潮大法’,也未必有这样的威力。”
他眼里已露出贪妄之色:“不过,再过一会,这样的好剑就算归我所有了。”
方邪真看看自己手上的剑,又望望头上的天,深吸一口气,道:“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
回万雷望着他。
“你刚才没有把握时机,把我杀死,”方邪真道:“那是你自寻死路。”
这句话说完,方邪真就发动了他全力全身全意全神全面的攻势。
向回万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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