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已动手。
三道暗器,飞袭王小石。
王小石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暗器。
暗器不多,只有三枚。王小石不知道那是什么“暗器”。一枚先侧射入河里,再自河水里分波逐浪,嗖又射上了岸,疾取王小石。
另一枚则先射入了地底,在地直划了一道净土,再破土而出,直取王小石的咽喉:另外一道自空中飞打而至。
从轿子到王小石身前这段距离,这道“暗器”竟一沉一浮勺一浮一沉的,像波浪一般曲折看,没有人知道它会打向自己的什么部位。
连王小石也看不清楚:那是枚什么暗器?
※※※
还是根本不是暗器?
这种暗器,王小石不但连听都没有听过,甚至这辈子连想都没有想过。
这些一辈子连想都想不到的暗器,他自也没有想过如何去应付。
失小腰“哎”了一声。
温柔斜。着头,问:“嗯?”
唐宝牛警省地东张西望:“什么事?”
方恨少只来得及大叫一声:“小心:“暗器是攻向王小石的。要是射向他们,他们早已连什么表情、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王小石想避。他发现不能避。这些暗器分三个方位袭至,后左右均受制,要闪躲,唯右向前。绝不能向前。这三道暗器虽然夺命,但前面那顶轿子才是最致命的。
王小石却做了一件事。
三枚小石头,就自他手里神奇地射了出来。三枚石子,分头在水陆空截击了那三件暗器:寒夜里,只听三声轻微的闷声。三声细响都不同。”通:”“波:”“啪:“一粒石子打入水中,把水里的暗器击沉。一颗石子射进土,把土中的暗器打入更深的泥层。一枚石子迎空截住那件暗器,顿时两样暗器一齐粉碎,碎成雨粉片片,洒落河上,轿子里发出的三道暗器,全部已被王小石约三颗石子所瓦解。
可是王小石的战志也几被瓦解。因为他襟里已没有石子。他一直以为:在汴京城里,大概还不会遇上使他在一招间使动用了三粒石头的敌手。现在他遇上了。
他只放三颗石子在襟里,用了一颗,便补一颗,当然,谁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襟里揣上一大把石头。地上固然有的是石头,但强敌当前,不见得有机会去拾取。眼前这敌手,一出手就逼他三石尽出。
不过,他依然占了一个心理上的优势:那就是敌人还不知道他襟里还有没有石头。而且他手上有刀,腰畔有剑。他还要去杀诸葛先生。如要杀诸葛先生,又怎能败在无情手里?如果败在无情手里,又怎能杀得了他的师父诸葛先生?
王小石决定要面对这个敌手。可是他的”敌手“是一顶轿子。轿子无声无息,如同一座神龛。没有香火,只有雪降。星星的雪。雪星星下,就像苍穹寂寞的星子,纷纷失足落在凡间的一片白茫茫……
不多时,轿顶已铺了一层雪。皎洁的雪,柔静的雪。轿子里仍毫无动静、没有声息。天气冷得连鼻子也快掉下来了,眼睛也像要结成冰。怎么会冷得那么快,风刮来,尽是一阵又一阵的冰刀子,像要把人活活雕成雪人。王小石却在流汗。汗流背。不知轿里的无情又是怎样的感觉?
王小石能忍,可是有人不能忍。
唐宝牛不能忍。他可以忍受在刀山火海里作生死存亡的冲杀,可以忍受在严寒酷热里作舍死忘生的拚斗,但他不可以忍受。这种”静默“。完全静止的格阋,寂然如百年。甚至一朵雪花,落在檐上,再化成了水,慢慢的滴落下来,落到雪地上,又渐渐结成了冰,这种过程,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他受不了。但是他不敢动。因为王小石的眼色。
王小石从来没那么严厉的眼神。不知怎的,一向认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唐宝牛,对王小石却有一种亲而敬,在王小石温而厉的相处时,既和煦如冬日里的阳光,但有时又如怒照的中天厉日。他发现王小石的眼色,是不让他妄动。他只好不动……
虽然他很想动。他不动,方恨少也只好不动。他也看得懂王小石的眼色,不过,他跟王小石还不算太熟,他不动是算定平素最沉不住气的唐宝牛必会出手,唐宝牛一出手,他就立刻出手,多年来,他们合作惯了、对彼此的怯情也了解透了。
可是,唐宝牛这回却不出手。方恨少反而一时间无法适应。自己要不要出手?出手好?还是不出手好?应不应该出手?如此一番思虑,反而感觉到压力。一股来自风雪、来自天地间无形的煞气,形成了极大的压力,而压力最终来自轿子里。这是顶什么鬼轿:
轿子里是人还是鬼?当方恨少感觉到可怖的压力与可怕的热气时,他的脚仿佛已冻得麻木,连他最擅长的”白驹过隙“身法,也一时施展不出来了
此刻,问题反而不在能不能出手,而是万一对方向他下毒手,他还有没有能力闪躲⌒早知如此,不如先行出手,就别等唐宝牛了:当方恨少小有悔的时候,他已失去”主动出手“的能力。朱小腰没有所谓”主不主动“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