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愁飞把者天仇揪了过来,手一放,者天仇便软趴在地,温柔瞪着眼道:”这就是穷凶恶的‘七煞’老大者天仇?”
白愁飞铁青着脸色,冷冷沉沉地道:“他仍是无恶不作的者天仇,只不过是死了的者天仇。”他若有所思地道:“再凶恶的人,死了之后还是一个对任何人都伤害不了的人。”
王小石看了地上的死人一眼,便道:“你没有杀他?”
白愁飞道:“没有。”
王小石道:“你封了他的穴道?”
白愁飞道:“所以他也杀不了自己。”
王小石一掀地上死者的眼皮,再撑开他嘴看看,仔细瞧了瞧,说道:“他是中毒死的。”
白愁飞道:“或许他牙缝里早就含了毒药。”
温柔显然不喜欢看到这个死人:“难看死了。”
田纯道:“或许者天仇不想被逼透露些什么,见被白大侠擒住,便只好含毒自杀。”
白愁飞看了看地上的死人,双眉一合又挑扬了开来,耸了耸肩道:“也只好作这样的解释了。”
者天仇一死,线索便告中断,白愁飞听赵铁冷说过,本来还有一件大事要办,却不知是不是此事?这跟田纯又有什么关系?赵铁冷既负伤而去,“迷天七”因何又派手下来劫田纯?这都是为了什么?
于是四人交谈了起来,这才知道田纯是京里一个宦官的千金,这次探亲归返,便遇上这样的事情。王小石和温柔知道“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为了巩固势力,不惜朝臣命官朋勾结,看来田纯可能也是被意外卷入,而且连京城里的“第三势力”“迷天七”也似有意插手此事。
开封府里可热闹了!
四人谈了两个更次,可是相见恨晚,十分投契,田纯正好也要返京,她身边连折损了数人,为免麻烦,大家都反对报官,温柔建议不如结伴同行,一路上她可以保护田纯。
田纯很爱惜地看着兴高采烈的温柔,笑着说:“好啊,一路上有妹妹的保护,做姊姊的倒可横行无忌了。”
温柔站过去,让田纯的乌发挨着自己的身子,她掬起一把柔发,傲孜孜地道:“这一路你有我,啥都不怕。”
王小石看见田纯柔艳的笑意,巧巧的秀颔笑的时候,带着一抹稚,跟温柔娇丽中带出英,恰好成了花好月圆、高山流水似的一对儿,相映自得意趣。他这样看着,心意也温柔了起来。
田纯用眼梢瞥了白愁飞一下,向王小石笑道:“不知道一路上会不会烦了两位。”
王小石微微笑着:“结伴而行,求之不得。”转首去看白愁飞。
白愁飞却踱到船头去看月亮。
江心月明。
江水滔滔。
快天亮的时候,王小石和白愁飞都过对船去歇息。温柔则留在大船上甜甜地睡着了。田纯却不带一点声息地站了起来,在妆台前,扪着铜镜,照出一个像幽魂狐仙的脸蛋儿。
这幽艳的脸靥却没有笑容。她端正、严肃地,甚至略为带一些紧张地,把发上一支跟头发完全同色的黑夹子卸下来。
她用纤秀的手指和指上细长的指甲,轻轻地剔着那一枚“发夹”。
“发夹”一边是钝的,一边却是尖的。
针尖在灯下闪着淡蓝,偶尔在灯光反射蒙出一片疑真似幻的七色彩。
她又摘下云髻上的一支金钗,旋开钗头,把这支曾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往者天仇脑后戳了一下的蓝彩夹针,小心翼翼地塞入钗心里。然后才又照了照镜子,团团浮现了一个迷样的笑容。
她肯定一件事:除非是把者天仇的头发全部剃光,详加检查,否则,谁也不可能找到那一个细小的针孔。她可以放心了。
然后她踱出窗舱外。
芦苇尚未全白,野鸡宿之处有静静的拍水声。月亮清明得像照明事间所有事。
所有的事。
包括她的衣服、她的脸、她的心。
他们在同一条船上,结伴而行,在一起吃,在一起喝,在一起笑,在一起闹,在一起谈江湖上快意恩仇的传说,在一起谈武林中莫可耐何的故事。
白愁飞似乎没有先前那么傲岸,一如他自己说的:“一个人笑多了,就傲慢不起来了。”可能是因为这几日来他笑多了一些。
田纯却更柔艳了。有时候她跟这些新相知闹得就像个小女侠,她能喝,白愁飞和王小石都喝不过她,她也可以摇骰子,豪兴得像个赌坊的小老板娘。
不过大多数时候,她只是在一旁,亮着水灵水灵得眼,在巧巧倩倩地笑着。
有时候在笑看温柔。温柔常带着少女的娇戆,闹得像一尾爱笑而易受伤的鱼。
王小石呢?
王小石在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真诚地投入,真挚地交往,但也忽然觉得:这一趟江湖行,他仿佛已捉到了真谛,几个宗师在年少时,在明月清风、江上舟中、会过聚过,不管他年是不是相濡以沫、相依为命,还是相忘于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