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密语一番,不料却看见一地的死人。
还有一个活人,正在察看地上的首。
两人一先一后地叫了起来,待一大群路过的人和两名捕役赶到的时候,巷子里只剩下一地死人。
捕役一见这等不止死了一人的大案,而自己恰好在这一带巡逻,连脸都青了,问那对男女:“凶手呢?你们不是看见凶手在这里的吗!”
那男的说:“是啊,本来,是在这里的,可是,后来,不知哪里去了。”
那女的道:“我看见他──”捕役忙问:“去了哪里?”
女的用袖子比划着道:“刚才,他一飞就飞上了围墙,再一跳──”捕役瞪大了一双眼睛。
他吃六扇门的饭,吃了整整二十年了,从来没有听过这种鬼话:两丈高的围墙,怎么一飞就飞上去了……而那个穿灰袍白脸瘦子,也夹在人群里观望。只不过,他的脸色寒意更甚了。
王小石飞身上了屋瓦,轻如一片飞絮、四两棉花,倒钩挂在椽柱上,就象风中树梢上一片将落未落的叶子。
不过这不是白天,而是一个有星无月的晚上。
王小石伏在客栈的屋顶上。
他用手指蘸了蘸舌头,轻戳开一个小洞,凑眼一看,只见那大屋子里,端坐了七八个彪形大汉,另外还有三四名男子般的壮妇,正是日中市肆所见的卖解人。
被刀切去的肢体舌头,不准人探听的横眉汉,耳畔好听而冷峻的语音,人群里的美男子,令卖解人惊恐的瘦高个子,死巷里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小石决定从这一班卖解人身上找线索。
──没有线索。
那几名汉子和壮妇全聚在一间房子里,可是脸色凝重,谁都没有先开声说话。
只见那几名汉子,不时站起来唉声叹气,搓手磨拳,就是没有交谈。
王小石不想在这里净喝西北风。
他想:看来,是没有消息的了。
他在准备离去之前,忽心生一念。
他轻轻撬起一块瓦片,然后用手一按,在瓦片未落下去之前,他已鹰滚兔翻朝天凳,往下落去,起伏间已落在门侧。
只听花啦一声,瓦片打在地板上,房里的汉子,于呼喝声中,有的自窗子里掠出,有的开门喝骂,王小石躲在门边,那几人一窝峰地跑出来,王小石已闪入房中,趁乱藏身大木柜子里。
他一进木柜,即把柜门掩上,忽觉一阵毛骨悚然。
因为他感觉到一个人的呼吸声。
这呼吸声异常地慢、异常地调匀,平常人的呼吸不会如此轻慢而细,除非是熟睡中的人才能如此调匀,何况,有一个人突然闯了进来,正常的人呼吸都会有些紊乱,可是,这呼吸如常。
──有人早就伏在这柜子里!
──是谁?
王小石全身都在戒备中。
只听外面店家和卖解人的对答:
“什么事?什么事?”
“没事,好象有人恶作剧罢!”
“什么恶作剧?”
“有人扔下瓦片,幸好走避得快,不然要伤人了。”
“瓦片?哪会好端端地摔下来?”
“我怎么知道,正是这样,才要看看。”
“本店老字号开了一十三年,还不曾闹过这样的事。”店伙计对这一干拿枪提刀的江湖人很不存好感。
“你这什么意思?是说我们闹事来着?你说,我们为什么要无事闹事?”
“不是不是,椽瓦有时年久失修,遭耗子弄松脱打落,也有的是,对不住,对不住,客官请多包涵,海涵,海涵。”老掌柜见这干凶神恶煞,也不是什么好来路,只求息事宁人。
那七八名壮汉这才悻悻然回到房里来。
壮妇守在门边、窗边,才又关上门窗,聚在一起,围在灯前,那名横眉怒汉把刀往桌上一放,忿忿地道:“操他***,要不是有事在身,俺可忍不了这口恶气,一刀一个,宰了再说!”
王小石屏息在柜子里。
柜子里的“人”也没有任何反应。
只听另一个威严的声音道:“沈七,你别毛躁,今晚此事,‘六分半堂’总堂的高手要来,你这么一闹,你一个人不想活不打紧,大家都想有个好死。午间你差些儿对人动武,我就看你耐不住性子,尽替我惹事!”
王小石自柜门的缝隙望出去,只见说话的人是一个矍烁的老汉,腰间斜插一柄铁尺,他身边还有一个虎脸豹眼的妇人,两人站在那里,旁的人都不敢坐。
那横眉汉低下头去,海碗大的拳头握得老紧的,但对老头的话不敢反驳。
隔了一会,另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插口道:“老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把厉爷气得这样子,你吃屁拉饭的么!”
横眉汉仍不敢反驳半句,但拳头握得青筋毕露。
只听那姓厉的老头扪着他那稀疏的灰白胡子,用凌厉的眼光一扫众人,道:
“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