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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钟情自述:我和梦一起来过这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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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天:我终于成为他的俘虏

    (1996年7月17日)

    一大早坐车往神木县疾赶。

    渐进沙漠,透过车窗往外看,只见一座类似小庙似的建筑孤零零地竖立在沙漠尽头的天际,上面有八卦阴阳图形,一瞬间竟有些震惊,那是真正的海市蜃楼!

    中途的娱乐项目是爬沙山。自以为体力不太好呢,累得要命,跟芭紫慢慢上,居然在女子中名列第八。商痕第三——以他的体力我想兴许还能搏得第一呢,我怀疑他一定早就知道得第一是要被拿来寻开心的,狡猾的东西,他一定不喜欢被人当做玩具一样戏耍。果真,获得第一名的沙漠王子和第一名的沙漠公主,在山顶上举行了热闹非凡的婚礼。

    那会儿他的情绪很恶劣,一个人避开人群,孤独地坐在背风的一隅,像个忧郁王子。“婚礼”结束后我和芭紫一起去找他,在沙地上拉他一起照相,渐渐地他也有了笑意。他说有一丛“沙打旺”很漂亮,要为我拍照,我好像再也拒绝不了他的提议,竟然很听从他的调遣。与此同时,心里也有了隐隐的幸福感,似乎能和他在一起玩,就那么快乐,就那么不顾一切,就那么心满意足,谁也不想搭理了。

    中午抵达神木宾馆,吃了饭,洗了澡,下午去爬二郎山。

    那时已知道自己离不开他了,一路都与他并肩同行。

    二郎山是一道耸立在黄河岸边的长长的龙型山脊,上面布满形形色色的庙宇,据说签很灵验。在第一个庙前求签,我抽到一支下下签“入山迷路”,他那支也是下下签“渡水无船”,看看那个形容猥琐翻着小本解答的庙祝,我简直没情绪再听下去,商痕自己也是一脸沮丧。再往前走,天竟下起大雨,芭紫、大江他们已在高处的山门底下躲雨,我们也挤了进去。他说他还要求签,芭紫笑他痴呆了,我不置可否。雨小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了那座规模最大的娘娘庙,我求了一签,还是下下签“风卷扬花”,他跪在那儿摇了半天签筒,里面竟一下子蹦出两支,居然都是上上签,一支是“阴阳道合”,另一支是“鲲化为鹏”,大江在一旁笑说商痕在爱情上要有结果了,我则有些怅惘——心里知道自己是个没有希望的人,在爱情上有过极大的创伤和隐痛——我被商彤伤得有多重,我心里的魔障就有多深多高,我已无法逾越,更不得解脱。不管商痕此刻求得怎样灵验的“阴阳道合”的神签,会有怎样“鲲化为鹏”的爱情因果,都与我无关了——那个幸运的女子不是我。

    往回走时小雨还在下,我说我心里不平衡,今天求的全是下下签太不吉利了,他则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你到这山上来是不该求什么神的,你自己已经是神了。”顿了顿,又说:“你是我心里的神,美神!爱神!!天神!!!希望之神!!!!智慧之神!!!!!”天呐,商痕,他疯了,我赶紧夺路而逃。

    心里那么慌乱,惊飞了一胸腔的小鸟,扑噜噜飞得老高老远,全是幸福,甜蜜,欢情,欣喜,当然还有沉醉,更有爱!

    在山顶的花圃里,有一株灿烂的花树,他告诉我那就是锦葵。

    他摘了一朵送给芭紫,又摘了一枝并蒂的送给我。

    下了山,走过长长的黄河大桥,芭紫说要把花扔进河里,商痕说你敢扔我就敢往河里跳,结果芭紫还是把花丢进桥下的黄泥水。他看着我:“你也要扔吗?”我赶紧摇头,总害怕说迟一步他就真的会跳下河去。这一瞬间我相信他会这样做的,我自信他只会为我,而决不会为别人。有一些极端的念头在他心里似乎根深蒂固,他这一刻的疯狂举动绝不是装出来的,我不忍就这么伤了他。

    说好了晚上去散步。吃完饭出来时他已在大厅里等候多时,周围是叶倾城、胡继梅、周瑞、芭紫,莺莺燕燕的一大群女孩。一帮人热热闹闹往外面走,在大院外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他说红色只有钟情才配穿,那女人是糟蹋了这颜色。一路往前逛,这小地方人大概没有见过我们这阵势,好多人追着我们看,我知道他们其实是在看他那条到处是洞的牛仔裤,看他被五个女孩前呼后拥着,好不威风。

    往回走的时候拐上一条岔路,很安静,他突然问我:“如果我告诉你我有一个八岁的女儿,你会相信吗?”

    我说:“我相信!”

    他开始讲他的故事:“十八岁那年暑假,我曾跟着一个乡村税收员去清理屠宰税,那是商州山地最贫穷的一个地方,名字叫做梨园岔,是商南与丹凤交界之地,税收拖欠很严重。我们跑了二十多天才收回五百多块钱,那时候一个屠宰税才两元钱,全乡也只宰杀了二百多头猪,且分布在方圆一百多里地的沟沟岔岔。收完税我们就在铁峪铺镇的税务所里休整,所里有一个名叫小雅的女孩是刚从西北税校毕业的,比我大五岁,在这里做会计。后来那个税收员因故回县城去了,税务所里的另外两名老税官也回家收秋,诺大的院子就只剩下我和小雅。也许是因为寂寞吧,我俩就走近了,那阵子正流行程琳的歌,我和她就天天在她的办公室里听那个砖头式的录音机里播放的《童年的小摇车》。我们在歌声里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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