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将军醉了;
那一夜,阳子醉了。
那一夜真好。
鹰,真好!
第二天,将军就搬了过来。
风巢中,鹰飞蝶舞。
将军总是在黄昏时乘着夕阳走上楼梯,笑她躲在隐隐的帘栊后满心欢喜。
而每个清晨,抚摸着将军清秀的脸,宽阔的背,紧闭的双唇后琢磨不透的深沉,阳子的心便隐隐做痛。每一夜都如同新婚,每一夜都抵死销魂,但是阳子知道,这个躺在自己臂弯里的男人,他是属于那个名叫钟望尘的孩子,属于娇蕊。这一刻他只是累了,他总有不累的时候。他在她的怀里歇息,醒过神去他就又是一只鹰了,风巢太小,风巢里没有他搏击的长空,而她只是一只小小的紫蝴蝶儿,怎能伴他在风雨雷电的高天上飞?!
终于,他听完了阳子她所有的故事。
他抚摸着阳子的长发,半天说不出话。
阳子一惊。
心里立刻就明白了。
她的将军,她的鹰,她的高大伟岸的男人,他不想要她了。
原本以为他们已被那个大大的“缘”字紧紧套住了,以为有缘就有一切。
然而,她错了。
风巢倦依,情缘已尽。
阳子真想说,鹰,别走;将军,别走。
只是心里知道啊,知道留不祝蝴了。
将军出门的时候,阳子从手腕上褪下那对素玉的镯子中的一个,递给他:“这只你带走吧。今生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听到我戴镯的叮咚声,那实在是一种张狂,一种矫情,环佩不再叮咚。”
将军摇头,又摇头。
“你要忘了这一切?你不想再记起阳子了?你不再惦念紫蝴蝶儿了?”
玉镯叮咚落地,片片碎开。
阳子自觉冰炭相煎,心冷似雪。
“知道我的心情么?知道我想说的话吗?”阳子咬了咬嘴唇,满嘴是血。她轻瞥满地的残玉碎片:“你看,这就是我了,今天碎在这里,再也无法拾起。”
将军无助,张惶地愣在那里,欲言又止,泪水模糊了一张俊脸。
曾经以为他是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这一刻发现他孩子般懦弱。
“你已经不是鹰了,你走吧!”
就在那个静静的月华如水的夜里,将军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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