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到达苏州城时,还未至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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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街走巷,拐弯抹角,对南宫或来说,一切都是太熟悉了。
南宫或很快便已走至自己的家门口。
南宫世家的朱漆大门大开着,门外的灯笼发出淡红的光,里边大大小小的楼房,平房处也亮着不少的灯笼。
南宫或心道:“大概爹爹知道‘金面人’会在子时来,所以便早早作下准备了,点了这么多灯笼,自是为了防止对方来偷袭。”
他不由心中一宽,他相信合他与爹爹的武功,普天之下能胜过他们二人联手一击的人,几乎是没有。
南宫或跨入了朱漆大门内,他双目向四下电扫,发觉四周安静得很,偌大一个庄园,竟然什么声音也没有。
甚至于,连狗叫声也没有!
南宫世家有老老少少近三百人,三百来号人住在这么一个庄园里,竟然没有一丝声音,无论如何,这事有些蹊跷!
当他穿过一道长长的项廊,走过第二进屋子时,在门口处他看到了蓝信。
蓝信是南宫世家“三十六士”之一,排行十三,现在,他正斜斜地倚在门厅的一堵墙上,似乎在欣赏着他自己的剑,那神情十分的专注,连南宫或走到门边,他也浑然未觉。
南宫或用力在他肩上一拍:“蓝十三哥!”
他对父亲南宫伐的属下一向不会有恃是少主身份而自傲,对每一个人都很尊重。
他以为这个川中汉子又要笑眯眯地道:“格老子的,吓我一跳!”
谁知蓝信在他一拍之下,竟向一侧倒去!
南宫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定睛一看,南宫或的心不由开始一个劲地向下沉。
蓝信已死了!
他的胸前已被插上了一把匕首,匕首已没入肌肤之内,只留了小小的一截在外面。
蓝信根本不是在欣赏自己的剑,他只不过是想拔出自己的剑,但剑拔了一半,他便死了。
能够在蓝信的剑还未能全部拔出的时候便杀了他的人并不是很多。
更何况对方用的只是一把匕首?
更何况在今夜南宫世家应该是百倍警惕才对,按理蓝信绝对不应该落了单。
南宫或将蓝信胸口插着的那把匕首拔了出来,端详一番,看不出什么来,这是一把与普通匕首没有什么两样的匕首,只不过它的血槽比一般的匕首开得深些,而且还多了一条。
这样的匕首,放血一定很快。
但蓝信的胸口并没有多少血迹!
这是什么原因?如此一想,南宫或立即注意到蓝信的血液颜色极不正常!
南宫或已感到空气中有一股不安在涌动。
南宫世家太安静了,这与平日的景像是迥然不同,南宫伐从来不会在南宫世家中制造那肃杀与严谨苛刻的气氛。
但,此时并未至子时。
南宫或的手心中已有冷汗开始渗出,他已隐隐地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妙。
所以,他直接使朝东首的“一心斋”跑去。
南宫或知道在这样的日子里,父亲南宫伐最可能在的地方,一定是“一心斋”。
南宫或的母亲并不是武林中人,而是书香子弟,诗文书琴画,无所不通,无所不晓,南宫伐对她极为尊重与爱慕,虽然他是武林中人,但只要有时间,便一定会腾出身来,为他的妻子磨墨焚香,然后便听妻子吟诗作词,或者轻抚一曲。
这一切,都是在“一心斋”中。
所以,自南宫或母亲病逝之后,南宫伐每逢重大之事时,必定会来“一心斋”坐一坐。
也许,在“一心斋”中呆上片刻,会为他增添一份信心与力量。
南宫或还未到“一心斋”,心便已冰凉如死!
因为,一路上,他已看到了十几具尸体!
这些尸体,绝大多数是南宫世家的!其中包括武功极高的“十二铁卫”中的老七夏冬,老九左鸣月!
现在,他没有心情去察看他们的伤势了。
当他走至“一心斋”的门前时,几乎已没有勇气去推门!
他的全身已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连举起手臂这样的一个小小动作,也是极为困难。
南宫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才开口叫道:“爹!”
他多么希望里边传来一个声音:“或儿吗?”
尽管,他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南宫伐安然无恙的话,他是不会让他属下的尸体就那么散乱地躺在地上的。
果然“一心斋”中没有任何声音。
南宫或只觉眼前一阵黑暗#蝴强忍心中之悲怆,又轻轻地叫了一声:“爹!”
仍是没有人回答。
门被推开之后,南宫或呆住了。
南宫伐已死了,他那伟岸的身子跌坐于他平日经常坐的椅子上,双目仍未闭上,就那么直直地对着门外。
如果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