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抬,竖起食指对青年军官晃了晃,另一只手却捏着笔,仍旧批文不停。
那青年军官便退后一步,侍立一侧,静静等待。直到过了半个小时的模样,大殿下才终于将笔掷下,合上那份文册,抬头扫了青年军官一眼,沉稳道:“是唐景传来地吗?”
青年军官点了点头,将蜡丸捏碎,取出一张油笺,展平,上前呈在大殿下身前乌木案上。
青年军官名苏小小,乃是帝京四大部之一的吏务部大臣苏幕遮的长子,其家族同时也属于帝国七大世家之一,势力雄厚,根深蒂固,影响深远。苏小小与大殿下同年,一起进入第一贵族学院进修,被殿下看中、收服;在贵族学院毕业后,两人一起进入黑水军团,成为大殿下最为得力的助手与下属。
轻轻扫视了油笺一眼,大殿下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右拳握紧,出“嘎巴”一声脆响。
苏小小一愣,随即脸色又恢复了平静,继续侍立不动。
“你看看吧,”大殿下伸手一弹,将油笺弹飞,垂直飞到苏小小身前,就此悬浮在他眼前。苏小小叉手姿势不变,凝神定睛,仔细阅读着油笺上的字迹。
油笺上方,忽然一团火焰冒起,并且开始向下燃烧;苏小小恰好看完最后一个字,整张油笺也燃烧殆尽,化为一抹儿灰尘。对于大殿下露的这手精妙入微地控火术,苏小小并不感觉,显然司空见惯,只是眉头微皱,道:“这名元源的学员,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将一名未来的大公爵给一举谋杀,真不知应该说他聪明还是愚蠢!”
大殿下嘴角一丝讥诮浮现,淡
“投向了唐睿,有我那正宫皇后所生的好弟弟给他~还有什么不敢干?”
苏小小仍旧眉皱不展,道:“只是,这家伙投向唐睿殿下,领军职、杀血牙、溃廖家,将景王子风头给一下子打压下去,并且迫使帝国风向转变,一连串步骤密不透风,走得又狠又辣,却是太过匪夷所思,——以他出身穷乡僻壤地贱民,有什么见识,能够高明到这个地步?该不会是景王子的夸大之词吧?”
“应该不会。”大殿下走到一个炭火盆前,手持一条羔羊后腿,在上面轻松烤着,一边仔细撒上细盐、黑胡椒,一边淡然道:“唐景我还是很了解他的,他没有那个胆量敢跟我说假话。
因此,看来这次我们是遇上强劲敌手了。以我当年在帝京打下的基础,加上唐景这些年的用心经营,仅仅一个唐睿,还不足以掀起什么风浪来。但加上这么一名有着不错潜力、来自穷山恶水、明显不将任何规则规矩放在眼里的星师,事情却就变得有些超出我们的掌控、显然更不是唐景所能够应付地了,否则以他的高傲,断然不会如此狼狈万分的前来通报我。”
苏小小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大帐的入口、掀开皮帘,自帐外摸进一瓶红酒,伸指吸出瓶塞,倒在案上两只水晶杯内。而大殿下恰好烤好羊腿,拎到案牍前,放在案上一只银盘内。整条羊腿烤得色泽金黄,香气诱人,火候正好。
“红肉配红酒,真正的贵族享受。”丢给苏小小一柄锋利地银刀,大殿下端起水晶杯喝了一口红酒,又摇头笑道:“在这天寒地冻的边塞,唯一地好处就是喝红酒冰镇方便,丢在帐外不用五分钟就好。”
看他轻松的神色,似乎唐景传过来地、后院起火的坏消息,并不足以败坏他丝毫兴致,——恒定从容地大将之风,却是彰显无遗。
苏小小钦佩的看了大殿下一眼:也许,正是他的如此风范,才将自己给彻底打动了吧?手持银刀,削下一块羊肉,填入口中,细细咀嚼着,目光闪动,道:“以景王子的才能,居然被逼得如此进退失据,看来事情还真有些棘手。”
大殿下又摇了摇头,道:“唐景也算是文武全才,难得地很了;但他却有着两个最大的缺点,一是自视过高;二是遇挫则乱,失却冷静。在这件事上,他的这两点缺点尤为明显,说是败在这两点上面都不为过。第一,他自一开始就没有对元源有足够的重视,根本没有全力以赴,从而彻底失却了扼杀他的最佳时机;第二,在元源手上接连吃亏,他最终失却冷静,没有第一时间向我通报,反而自作聪明,企图自己解决,最终被人家反攻倒算,弄到这个不可收拾地地步。”
苏小小默然,又填了一块羊肉口中,——大王子品论自己的弟兄,他却不好插嘴。见大王子坐在椅上,喝酒沉思,苏小小试探道:“要不,派我们军营的高阶星师,快刀斩乱麻,将那小子给尽快……”苏小小手掌虚空一砍,“……只要除去了这小子,睿王子再不足虑。”
大王子缓缓摇了摇头,淡笑道:“那小子现在担任警戒处的实职军官,又攀上了傅世这棵大树,我们派人做掉他,势必惹军部、警戒处的强烈不满,对我以后继位却是极为不利。”
“那,殿下的意思?”苏小小恭声问道,知道大殿下这么说,就已然成绣在胸。
“杀人,很多时候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却还有借刀一说。”大王子将红酒一饮而尽,斜睨了苏小小一眼道。
“借刀杀人?——南帝公国?”苏小校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