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边走边想的龚峰到了学校之后,就召开了校领导小组会议。小组会议一结束,又立即临时召集校骨干教师和积极分子传达上级领导的会议精神,于是一个早上就在会议中结束。
到了下午,龚峰又处理了自己这一周到县城开会后学校积压下来的的文件和事务,同时又跟几个校领导交流了一下关于如何加强学生日常行为规范的问题。一天工作忙下来,龚峰早已将早上与段天行给相遇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更别说是放在公文包里的那两张曾让他好奇不已的纸张了。
斜滩中心小学里的学生中一部分是斜滩镇本地的,而大部分则来自各个不同农村的孩子,一到周末,这些寄宿在斜滩的学生都要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
今天是星期五,正是学生们放学后周末放假回家的日子,也是学生们最为期盼和兴奋的日子。
4点20分,距离下课铃声响起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校长办公室里,经过龚峰马不停蹄的工作一番后,终于将大部分事务都处理完毕。
龚峰轻轻揉了揉两边太阳穴,稍稍提了一些精神,将桌上文件摆好,正准备下班,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待看到沙发上的公文包时,才终于记起了段天行交给他的两张白纸。
看了看时间,已经4点25分,龚峰记得段天行是叫自己四点就要看第一张白纸的,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不过他想,段天行说的话应该只是小孩子喜欢恶作剧胡闹罢了,根本没到段天行提醒过他的‘后果不堪设想’那么严重的程度。
龚峰一边想着一边拆开了第一张白纸,微微扫了一眼,正准备看第二张白纸时,眼睛瞳孔陡然睁大,干瘦的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捏着纸张的右手开始有些颤抖。
因为那白纸上所写的不是其他东西,而是一张记录表,表上所写的则是龚峰今天一下来所进行过的所有工作,包括校领导小组会议,以及自己早上临时召开的校骨干教师会议,还有下午自己处理过的文件名称,以及与哪些校领导交流过,甚至就连自己什么时候会打开这张白纸的时间都写的一清二楚。4点25分,这几个小小的字眼,落在此时的龚峰眼中却显得无比晃眼。
难道那个行为怪异的孩子早就知道了自己今天要干什么吗?龚峰心中唯有这个疑问。
“时间迫在眉睫了,立刻看第二张吧。”这是段天行在第一张纸的最后留下的话。
龚峰顾不得再震惊,连忙拆开了第二张纸。
“立刻安排六名老师到旧教学楼的各个楼层楼梯过道维持秩序,疏散学生,尽最大努力避免发生不堪设想的事故。”第二张纸上只有这么一句话,简单明了,却更让龚峰震惊之余,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现在已是4点30分,离下课铃声五分钟,但龚峰额头的汗珠已经冒了出来。
斜滩镇因经济落后,车站很小,来往车辆相对于斜滩镇如此之多的学生来说,实在太少,所以每到周五,小学中学两个学校的外村学生们都会全部集中在车站上,而且学生们都是先到者才有车坐,落后者就只能等到下一班了,也许有时候等到天黑都不一定有车。
因此在斜滩中心小学,都会有一个不成文的惯例:为了保证学生们在周五下午放晚学后能够及时回到农村,学校都会特意提前五分钟让学生们下课,以便他们能够赶上回家的车。
因此学生们都是还没下课就卯足劲准备好跑路冲刺,而现在龚峰已经看见有学生们开始提着小包袱飞快的从各个教室里冲了出来。
如果是在以往,也许龚峰不会觉得像今天这样的现象会有什么稀奇特殊之处,但有了段天行第一张纸的预言,他即使不相信,也不敢掉以轻心。
于是没有丝毫迟疑,龚峰立即冲到广播室中,向全校师生传达了先不下课暂时留在班级里的通知,同时让旧教学楼各班级的任课老师们到楼梯过道处维持秩序。
旧教学楼一共三层,每层四个班级,每个班级五六十人,从底层开始到第三层,分别是三年级至五年级,而整座教学楼只有一个宽仅一米二的楼梯过道。
龚峰通知虽已下达,但一切为时已晚,处于兴奋中的学生们此刻哪还会去理会校长的通知,全部一溜烟的往楼道口上拥挤,第二层和第三层的走廊过道上满满的都是人影,每个人都奋力向前冲刺,拼命挤开挡在自己前面的密集人流,以使自己能够在最快的时间里离校。
老师们先前还疑惑校长为什么突然下达这么奇怪的通知,直到此刻他们才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个个拼命的大喊大吼着,试图将混乱的学生们维持好,但他们的单薄声音却被同学们吵杂的喧闹声无情淹没。
你挤我挤大家挤,你不给我过,我也不给你过,推推嚷嚷,谁也不让谁,更有甚者竟然直接翻越楼梯的栏杆滑道,从上往下跳去。
于是痛骂声,咒怨声,呵斥声,哭叫声,充斥一片。有些学生为了方便,竟然开始直接将自己前方的学生推倒在地,然后一脚跨过,但第一个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