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抗衡。若要取胜,只得将普济海匪诱上岸决一胜负。便是如此,要以优势不明显的兵力击败来犯强,也殊为不易。
丁勉臣心里奇怪,魏禺并不强求围歼盘踞温岭城中的普济军,此时又显得杀气腾腾,势有不尽灭来犯之敌不罢休的意思。丁勉臣心里想了许多,俱是无法问出口的理由,望了邵小琪一眼,见他一脸委屈,估计适才劝谏时被斥责了一番。虽是如此,若是魏禺有闪失,就是尽屠来犯海匪,也是过大于劳,丁勉臣硬着头皮说道:“如今我江宁与普济相抗,占尽优势,便用堂堂之师,不出数年,也能将普济海匪剿尽,实无必要再行险计。”
魏禺目光转为凌厉,望了丁勉臣一眼,漠然说道:“我在交给江宁的信件已经说明,此役纵然我身故,你丁勉臣也是全功。”
丁勉臣骇然单膝跪下,恳声说道:“勉臣若有此念,雷霆击之。只是勉臣心中,将军却比那区区万名残贼重要万分,故有此请。”
魏禺也觉语气过分刻薄,扶起丁勉臣,说道:“普济海匪悍然出动,乃是要重整志气,围不围歼温岭的残贼,无关大局,但是不重挫此路贼寇,普济气焰甚嚣尘上,尚且事小,若是祝樊两族也要蠢蠢欲动,则事大矣。”
丁勉臣说道:“既然如此,不如不战。我军来此三月有余,普济沉入这片海域的粮草军资已过百万石,已不容盘踞温岭的残贼不退出陆地。大功已成,我军避之,也是凯旋,贼寇劳师而来,无功而归,锐气尽折。”
魏禺戟直背脊,昂然说道:“区区万名残贼,尚不能让我魏禺回避锋芒。”自信的语气中透出强横霸道的气势。丁勉臣微微一怔,却未再言。
丁勉臣心神为之所慑,不再出言劝谏,想到此役魏禺若是有失,自己也无脸独活,却是如此,心中弥漫出一股豪气,在心臆间激荡。
魏禺小声吩咐邵小琪:“我虽然在手令有所言明,我若身故,诸军不得轻进,应徐徐撤退。那时李印未必会听从已亡人的命令,你随在李印身边,当要劝阻他,他若不听,我再给你道手令,到时则由他的副职郑苍生暂掌兵权。”眼望着空处,徐徐说道:“禺从雍扬城头被先生救下起,便心有仰慕。初时为感先生不杀之恩,后又感先生授艺再造之情,此时才明白先生舍身之外再无他物的大义。禺历事虽不多,但也明白世间只有先生一人能立国为民,禺离大义甚远,一身杀戮,终身不能及,但愿能身为先生一器利刃,以僻道途。”
丁勉臣心中震撼难以言表,未见徐汝愚之前,听闻诸般事迹,心想此人雄伟俊逸可及天人,龙岩归附虽然出乎家族利益的考虑,但也有一分对徐汝愚的仰慕,但是与徐汝愚匆匆见过两面,印象却是寻常的很,心里明白潜龙善藏于渊,但是心里的敬慕却弱了一分。但与魏禺共事数月,只觉他任事专断果决,武道虽无一品,但是军略政务常人远不及他,身上自然透露出一股霸道强横的气势。丁勉臣自谓武道修为不弱他,却也以为若真与他相斗,必会慑于他的气势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而落败于他。
魏禺为人冷漠专断,然而处事却让人信服,丁勉臣初在他手下共事,心中不免有怨言,时日一久,也折服于他的才华之下,此时听他说及徐汝愚时的语气,心里震撼难掩,暗道:可以想见徐汝愚真正的折人气度,让人如沐春风而无所觉也。
魏禺信步走出屋外,丁勉臣心志也坚,不再多言,安排死士与邵小琪一周出海。岛上有几艘明轮海船,短程可用人力车水,行速甚疾,普济海匪就是在外围布网,明轮海船也能轻易突破封锁线。
邵小琪走后不久,崖顶哨楼正发出警讯,低沉的号角声一阵紧过一阵,骤然压在众人心头如万钧磐石。眨眼间,已能望见一杆高桅浮出天水际线。
魏禺向海圩处望去,刚刚下船的将士又慌忙向战船行去,预先得知敌寇将袭的并无几人,海圩处一片混乱,落在林济眼中却是毫无防备措手不及的样子。
魏禺见寇船尽数浮现在海平面上,当中一路正对着这边的海圩,两翼散成弧形,形成一个巨大的线形阵欲要将整座荒岛吞到里面,魏禺对丁勉臣说道:“来人不能事先尽知此岛形貌,却布下此阵形,看来认定兵力要远强过我,来人是个凶悍之徒,此战不易却也易。你下去整饬诸军吧。”
“不易”是指此战死伤甚众,说不定魏禺与自己都要葬身于此,“也易”是指来人见魏禺在此,多半会求在援军来临之前,取下魏禺的首级。
事已至此,丁勉臣再无顾忌,应了一声,便下去整饬诸军,令海圩上混乱的军士撤入第一道防御工事的后面,传令有人护守的战舰与轻便哨舰向外围突击。哨舰有传令之责,四散而去。敌舰两翼建立的封锁尚不密集,轻便哨船从合围前的缝隙里穿过。魏禺治军甚严,若无明令,战舰无一逃生,一一扬帆却向敌舰迎去。
魏禺喝道:“树我大旄,传我军令,战舰上将士护舰有责,各自逃生,勿要以卵击石。”
丁勉臣已将战舰上的将士大多撤下去,不多的人操纵巨大的笨拙的战舰多为不易,敌舰两翼船阵中的快便车船交错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