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些许机会,我这就随郡主回城去,这女子我也不要了。”
褚师岫烟料不到徐汝愚会说这一番话,暗道:他平日对瑞儿守着本分,原来是将一番心思寄在我身上;跟瑞儿言语调笑,不过是借此对我旁敲侧击?如此想来,芳心竟有些乱了。
瑞儿啐了一口,骂道:“凭你这个糊不上墙的烂泥,还巴望呼兰的明珠?”驱马冲出数步,举鞭就要抽来。
邵如嫣侧掠一步,横护在徐汝愚的身前,睁目向瑞儿望去,娇斥道:“你敢?”眸光如秋水深湛明澈,就像宁谧的星子落在脸上,瞬间平淡无奇的面容无比生动起来,奕奕焕发出灼人的神采。
“啊”,瑞儿惊呼一声,禁不住勒马后退一步,望了望邵如嫣,又顾首望了望褚师岫烟,禁不住怔在那里。
仅凭着一双眸子,就生出这么多的变化,瞬间绽发的容光竟让平日也颇为自己容貌自负的瑞儿慑住心神,要露出真容来,真当得上人间绝色。褚师岫烟盯住邵如嫣那双无比生动的眸子,暗自思量,禁不住将她与自己暗地里比较起来。
岩琅含息发出“咄”的一声,直灌众人耳鼓,轻夹马腹上前数步,策马行到瑞儿身侧,目光在徐汝愚与邵如嫣脸上扫视,说道:“这位姑娘好身手,却不知是哪家的人?解了禁制,为何还要跟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先生后面?”
徐汝愚哈哈朗笑起来,说道:“一路上,岩老疑心最重,此时还是让你看出破绽来了。”踏出步云步,身子飘乎间抢到瑞儿马前,举掌抹在马颈,缠手绕实,用力一扳,马身顿时倾倒下来。左手抓住瑞儿肩头,将她向岩琅掼去。
这诸多动作如行云流水,俱在电光火石之间完全,岩琅、褚师岫烟都来不及反应。
瑞儿横飞过来,岩琅伸手托向她的腰间,身子后挫,座下骏马连连后退,待托实瑞儿身子,却无丹力袭来,左手蓄积的丹息无法外泄,在经脉间鼓荡,这一击却是自己生生受下。岩琅压下胸间翻腾的血气,横托着瑞儿,退到褚师岫烟之间,警惕的望着徐汝愚。
马儿倒地,激起一阵飞尘,长嘶一声,又挣扎着立起来。徐汝愚踏镫上了马,拉着邵如嫣的小手,让她横坐在自己身前,伸手将脸上的血污抹去,清亮的目光停在褚师岫烟花容失色的脸上,说道:“此时,你们也不难猜到我的身份,一路同行数十日,我不愿为难你们,你们将路让开,来日还有相遇的时候。”
忽的一声长啸,四道身影从城头掠下,数名精卫不及反应,便给来人击下马去。尉潦抢过马,掉转马首,横在徐汝愚面前,望着褚师岫烟,头也不回的说道:“先生,要不要将这颗呼兰的明珠掳到江宁去,她的歌喉不赖,夫人也颇为欣赏?”策马前驱数步,竟向褚师岫烟逼去。
徐汝愚顿感头疼,见尉潦颇有自知之明的背对着自己,咳了两声,掉头看向一旁。
樊文龙笑道:“江宁没有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景致,岫烟姑娘也许住不惯,诸位还是将路让开吧。”
方肃望着徐汝愚笑了笑,没有说话;梅映雪牵过一马,将缰绳递到邵如嫣手里,说道:“给你。”
邵如嫣从徐汝愚怀里跃出,翻身上了马,并依在梅映雪的身侧。
尉潦、梅映雪、樊文龙、方肃四人将徐汝愚、邵如嫣两人护在当中。
尉潦策马逼来之际,岩琅、赫连章等人就将褚师岫烟护在当中。
城头的呼兰守军也发现城下的异状,掣出数十张长弓架在城楼垛上子,城楼守将似乎也知道寻常的长弓利箭对城下数人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只让长弓直指着徐汝愚等人,又分出数十骑从城门洞里驰出,从徐汝愚等人身后围过来。
尉潦按住鞘脊上的机括,铿然清响,马刀跳出一截,泄出一泓刀光直映在褚师岫烟的眸子里,只听得他一声大喝,人已从马上跃将起来,刀举过头顶,自上向下,直向众人护卫当中的褚师烟劈去。
岩琅虽然早将兵刃掣在手里,却未料尉潦说杀就肆无忌惮的拔刀劈来,能在举刀斜劈的瞬间将气势提到极致,予人千钧万石一起压来,让人心头窒息。岩琅哪容他将这刀劈实,与赫连章一起举戟撩击,格住那一道刀光。訇然巨响,刀光止处,现出数点电迹迅疾沿着短戟蛇行直奔岩琅、赫连章的手掌。
岩琅、赫连章哪见过丹力化作电迹袭人,不及撤手,径直让电光击中,双臂一震,差几把不住兵刃。赫连章只觉巨力压来,听得嚓嚓数声巨响,竟是身下坐骑受不住巨力,骸骨俱裂,直直的委顿倒地,化为一团血肉,赫连章忙滚向一侧,喷出一口鲜血,化去心头郁积,将两支短戟舞成一团,将自己护在当中,却见尉潦挽着刀光直奔岩琅而去。
岩琅见刀光又来,不及想其他,飘身横在褚师岫烟马前,左戟横挡,右戟反抽,又是一力涌来,挡不住,连退数步,抵在褚师岫烟坐骑的马首上,情知无法生生受下此力,背肌微曲,将涌来的丹力御到马身上,只听得骏马痛嘶,“噔噔噔”与岩琅一起后退了数步,一头栽到地上。褚师岫烟提剑立在痉挛不止的马身上,遥指杀气凌人的尉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