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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英雄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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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五 第八章 东墙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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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时断时歇,丝竹却一直未断,过了三更天,秦宅里的夜宴终于结束了,秦钟树拉着徐汝愚、冯哥儿便往府正门去。

    冯哥儿叫道:“你今天昏了头,怎么拉着我们往正门去,秦家施食不都从后宅门送出来的吗?”

    秦钟树说道:“我听说花岫烟隔几日就要离开北唐城,我若不能看见的全貌定会抱憾终生,你们助我一臂之力。”

    徐汝愚说道:“花岫烟蒙着面纱,难不成你叫我冲过去将她面纱摘下来?”

    “你能冲到她身边倒不妨考虑考虑。”

    徐汝愚看着秦钟树一脸坏笑,忙摇头说道:“这种事你莫寻我,还没等我冲过去,就让秦家护送人逮住,我经不住打,一会儿就会把你跟冯哥儿供出来,要是你让秦家的绑了,窥美大计就这么黄了,岂不是要怨我?”

    “我们且跟在马车后面,我不信花岫烟到了祝葫,还能将面纱一直蒙在脸上。”

    徐汝愚虽未与花岫烟会过面,但见她的丫头修为如此骇人,暗忖自己再过月余就能恢复过来,不愿多事,免得生出是非。却拧不过秦钟树缠人的性子,冯哥儿也是一脸无奈,随他躲在秦家大宅门前的石兽后面。

    宅门前挑悬着八盏风灯,将庭院内外映得纤毫毕显。

    宅门前的空地备有一乘双辕马车,一名青衣老者执着车辔,侧坐在马首,闭目养神。

    秦钟树说道:“这是花岫烟的马车,前些天好像不是这人赶车。”

    徐汝愚虽然不能运行丹息,眼力却未减弱,暗忖:能让一个二品级的高手为她赶车,花岫烟的来历还真让人期待。秦钟树要走得再近点,徐汝愚一把将他拉住,低声说道:“这里灯火高悬,一不注意,影子就映在影壁上。我们去她必经之路上等,远远缀着就行。”

    秦钟树想想也对,三人绕到东街边的一处草丛里伏下,过了许久,却没看见花岫烟的马车经过,秦钟树怨道:“说不定花岫烟改过别的道,都是你的主意,让我们今夜落了空。”

    徐汝愚示意他止住声音,说道:“过来了。”

    秦钟树一怔,片刻之后,历历蹄音传来,两匹骏马曳着双辕马车缓缓轧过硬土夯就的长街驶来,车首的驭车老者依然一付昏昏欲睡的样子。

    老者突的睁开双眼,两道目光如同电芒一样射在三人藏身的草丛,勒了勒车辔,止住马势。

    秦钟树推了推徐汝愚,说道:“咱三人让人家发现了。”当先振衫走了出去,向着马车躬身长揖,朗声说道:“小子秦钟树,仰慕岫烟姑娘久矣,只望得窥岫烟一面,死而无憾。”

    车帘掀开,一个少女钻了进来,望了钟钟树一声,“咦”的一声,向车厢内说道:“是今夜扒在墙头偷窥的无懒汉。”

    星月光暗,那个少女一眼窥清秦钟树的相貌,大概就是那个用树籽弹击秦钟树的丫头,不过容颜秀丽,却非他所描述的那般黑面糙脸,车厢内还有一人吐息微微,想来那人就是近来艳名传遍忻州的花岫烟。忻州向来不是富贵乡,山穷地贫,绝非艺伎声名鹊起的佳地。

    徐汝愚不情不愿的半侧身子,与冯哥儿一起跳将出来。

    秦钟树哂然一笑,说道:“先贤尚有东墙之女,奈何小子聆听仙音而不自禁,还望岫烟姑娘不要怪罪。”

    车内传出慵懒酥软的声音:“岩老,掌起灯来。”

    驭车老者点起一盏风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青灰色的马车,秀丽少女掀起车帘,只见一具柔弱的躯体垂头向外挪移,云鬓微倾,那一片黑泽就幽远的梦一样堆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来。螓首微抬,如一道眩华闪过,精致研丽的面容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印着水迹的清亮眸子将风灯的光晕一下子掩去。

    秦钟树怔站在那里,不知过了几许,才回过神来,神志一凛,又长揖而下,说道:“小子得偿所愿,告辞。”推了推还怔怔出神的徐汝愚与冯哥儿,毅然转身离去。

    “请稍待。”花岫烟启唇说道。

    秦钟树如被定身一般凝住身子,僵硬的转过来,问道:“岫烟姑娘有什么吩咐?”

    “先贤有骑墙之美,难道也受嗟来之食?”

    秦钟树只觉脸上火烫,怔在那里不知如何言语。

    花岫烟说道:“我观三位风致英朗,卓而不群,难不成甘愿坐在宅墙底下去讨嗟来之食?我将往范阳一行,蔡家举贤不避寒庶,三位可愿随我前往范阳以谋仕途?”

    秦钟树缓声说道:“呼兰虎视之下,蔡家焉能久安?”花岫烟听了此话,娇躯微微一怔,却逃不过徐汝愚犀利的余光。

    花岫烟说道:“呼兰势强,奈何有燕山之阻,纵有带甲百万,也越不过渝关天险侵犯蔡家。”

    秦钟树哈哈一笑,说道:“呼兰要侵范阳未必只有渝关一条路。何况真正的天险却在民心,燕山之险不过为得势者用,我一微躯亦能将其踏在步履之下。”秦钟树昂然阔立,似乎此时才是他的真容。

    徐汝愚听了也不禁动容,心里暗赞,尘世之中果真藏纳贤良。又想:他语气中对呼兰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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