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连忙抬起头,朝着汉白玉方砖尽头的亮银色台阶上观看,有一位身穿纯黑色正装的中年男子,双手正作出向内指引众人的姿势。
查尔斯不卑不亢,第一个跨步走上前去,俨然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罗伯特直起腰杆,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李元开心中琢磨道,看来他们两个丝毫也不惧怕所谓的豪门望族。
当双脚踏上银色台阶之时,李元开小心翼翼,把注意力完全集中起来,生怕出现丝毫差池。吴天则干脆嘟囔道:“银砖铺的?不会被我踩坏了吧?”
带路的那位男仆恭恭敬敬地说:“请不必担心,这些银砖都经过特殊固化处理。”
“外面那些汉白玉方砖也一样吧?否则怎么承受得了几吨重的滑行舟,早被碾出痕迹来了。”走在前面的查尔斯回过头来道。
“是的,这位客人您真是好眼力。”男仆边说边走在了几人最前面,“老夫人就在二楼的西花厅内等候各位,请跟我来。”
通向二层的楼梯并非银砖铺就,而是用一种更为贵重的材料——乌金。楼梯中间还铺了一层血红色的地毯,据仆人介绍,它是由全宇宙最著名的地毯制作匠人,完全利用手工编织出来的。二楼的装潢更不必说,除了金银珠宝就是稀世奇珍,连走廊里那些装饰吊灯上都镶满了钻石。
刚来的时候,李元开简直战战兢兢,连大气儿都不敢多喘。可现在,眼前这些东西不但没有使其产生更多的敬畏,反而倒令他心中一阵好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仇富’心理慢慢占据了上风吧。
走廊尽头的宽敞屋子便是西花厅了。一眼望去,几棵汉白玉石柱表面干干净净,并没有雕龙画凤;脚下则只铺了一种颜色灰白的短毛地毯,素朴得有些令人吃惊;四面墙壁皆为纯白色,只用了几扇图案简单的屏风略加修饰;正中央被摆成马蹄形的一圈木椅之后,挂有一副还算苍劲有力的书法作品,落款儿也并非什么名家,大概可以算做是室内仅有的装饰艺术品了。
反差并未带来任何不适应,反而令众人心情轻松了不少。带路的男仆将几人请到木椅上,随后便施礼离开了。李元开再度环顾周围,并未发现‘老夫人’的身影。又过了一会儿,才从墙边一扇白纸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位穿着简单的垂暮老妇。她脸上堆满皱纹,关键处还有几块寿斑,看年纪绝不下八十岁,也许已经有一百多了也说不定。
趁着她缓慢踱步的时候,李元开偷偷用小声问:“查尔斯,你大姑妈如今到底多大年纪了?”
“看资料,应该是八十三岁。”查尔斯同样轻声回答。李元开心想,与她相比,苍海亮倒像是六十岁的人了。
等老妇来到众人近前,罗伯特这才礼貌地起身鞠躬,并将她搀扶到中间木椅上坐下来。那老妇先是看了一眼罗伯特,随即又望了望左右其他人,而后首先开口道:“刚刚扶我这位小伙子,你是萧特家的人吧?是老二的孙子?还是老三的?”她说话的声音异常苍老微弱,简直可以与叫声低微的寒蝉相提并论。
还没等罗伯特回答,查尔斯抢先说:“请问,您就是朱莉叶.萧特女士么?我是……”
“不要叫我朱莉叶.萧特,叫我朱莉叶.匹斯曼。”老夫人尽量抬高嗓音道。
“匹斯曼?未名国法律不是规定,妇女结婚后不用随丈夫的姓么?再说,在您的资料当中,也还是姓‘萧特’呀。”查尔斯不解道。
不料,那老妇却冷笑一声,随后说:“这是匹斯曼家的规矩,而且我本人也愿意执行。至于身份登记,那只不过是为了不让外人说闲话,说我们家男尊女卑,仅此而已。”
“好吧,朱莉叶.匹斯曼女士,我还有一个问题。您刚刚问,我们是不是‘老二’‘老三’的子孙,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您没有见过他们的子孙儿女么?”查尔斯继续提问道。
“你们不是老二老三家的?难道是四妹五妹的孩子?”老朱莉叶一脸莫名,自顾自地介绍说:“我和他们至少有二十几年没见面了。今天你们来,我原本也不想见,可是听门卫讲,你们像是军方派来的,我这才出来看个究竟。要知道,匹斯曼家已经有多年不曾干预过军方与政府的事情了,我还当是出了什么有趣的事。想不到,那几个门卫还真是不中用,你们这些小毛孩子哪里像是当兵的?算了,见也见了,你们究竟是谁家的孩子?”
“我父亲就是……盖伦特.萧特。”说罢,查尔斯又抬手一指罗伯特,道:“他的父亲是哈塞尔.萧特,这下您总该知道我们究竟是谁了吧?大姑妈。”
“什么?!”闻听此言,老朱莉叶顿时惊呆了,面目表情极其狰狞,足足有半分钟没说出话来,就好似见到了仇人一样。随后,她忽然间将嗓音提高到极限处:“你们的父亲竟然是海伦娜那贱货的两个儿子!来人那,送客!”
见她歇斯底里的叫骂着,罗伯特不由得怒火中烧,于是猛然间站起身,还嘴道:“凭什么骂我奶奶?!竟然出口如此难听,枉费你活了一大把年纪!莫名其妙!”罗伯特真没想到,自己的大姑妈竟然是这等人。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