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进入射程之后,神臂弓可以进行三至四轮齐射,接下来就是弓箭手的天下了。三百名弓箭手,开弓可以放箭,举盾挥刀可以杀敌,远了用箭招呼,近了,举刀就杀!弓箭手配置达到全员的六成以上,原来是因为我军缺马,不得已而为之,久而久之,则成为我军鲜明的特点。排在最后的是一个百余名刀盾手方队,以及营指挥机构。军团的骑兵都被集中起来使用,所以,第一营只有魏楚兰、海起云寥寥几人才有战马,别人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魏楚兰正在听着前方的炮响,卢健突然说道:“魏指挥,不要让兄弟们绷得太紧,可以稍微动动。手脚暖和了才能杀敌,再说了,现在绷得这么紧,需要死扛的时候,泄了气就他娘的白费功夫了。”
魏楚兰道:“敌人杀过来可怎么办?”
卢健笑道:“你听,现在炮凶着呢,等炮声弱了敌人才可能来啊!”
是这么个道理,魏楚兰高声喊道:“兄弟们可以活动活动,别把卵子冻掉了。你媳妇来找我要,娘的,我就这么一个东西,它也不够用啊!”
士兵们大笑着,魏楚兰早就发现,和这些不读书识字的人在一起,不用整那些文明的东西,一方面他们听不懂,另一方面也和你生分。有时骂上几句,捶两拳,反倒关系更亲密!
火把将大街照的通亮,入夜之后,气温降的很快,胡子上都结了冰茬,冷!
子时前后,炮声小多了,前方传来消息,老贼李良辅亲自披挂上阵,率领三万擒生军,杀了过来。
“列阵!快,列阵!”魏楚兰高声叫喊着,忽然觉得脚下软绵绵的多了一件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只鞋。
“谁的鞋!瞧你们那怂包样,擒生军还没到,鞋都不要了。人家杀过来,还能找到手里的刀吗?”
赵大宝屁颠颠地来找鞋,还不忘反驳两句:“我这正烤脚呢,鞋原来好好地垫在屁股底下,谁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把我的鞋踢跑了。嘿嘿,我说魏头,你的裤带松了。”
这小子反应超快,魏楚兰的脚刚伸出去,赵大宝已经拎着鞋闪到了三尺开外。本想再来几句提气的,擒生军杀了过来。
“嗤嗤,”神臂弓率先发威,以现在的地形,前面密密麻麻都是人,只要将箭射出去,几乎没有落空的可能。小子们都是好样的,竟进行了四轮齐射,平时训练可没有这么麻利。
“弓箭手,射!”
宋军弓箭手射出箭矢的时候,夏军的弓箭手也没有闲着,马在向前奔跑,照样拉弓射箭。一名奴隶,被箭射倒,刚落地就被后面的战马踏在了胸膛上,惨呼声很快被其它声响所淹没,也许他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上了。
前面的大盾挡住了绝大部分箭矢,队伍中还是不时有人受伤。
一匹枣红马,一声长嘶,高高跃起,居然从大盾上面跳了进来。面对五六杆长枪,夏军大将手里的大刀斩下,将枪杆砍折,腕子一翻,反手一抹,一刀劈落三颗头颅。
“小的们,活下去的,一律还你们自由,官升三级,给我杀!”
“元昊,元昊,元昊!”
来将真有万夫不当之勇,魏楚兰看得大怒,上马抡刀就要上去厮杀。贾猫儿一把拉住马缰绳,叫道:“头,你昏头了吗?上面的命令都忘了吗?”
魏楚兰如梦方醒,记起了米军指的命令:一旦接敌,不必死打硬抗,让开道路,散向两翼,保存实力。
命令很蹊跷,魏楚兰不懂,但是现在想起来了,就得执行命令,也愿意执行命令。
“弟兄们,撤!”
人群“哗”地散向两边,将中间的道路让出来,骑兵想追,您就屋里请吧!屋子虽然破点,不是少窗户没门就是露了房梁,但是,你叫不出别的来,它还是一间房。队伍散开,弓箭手躲在暗处放冷箭,刀盾手找空地集结,准备下一次战斗。
撤到安全区域,魏楚兰问道:“老海,刚才那家伙是不是很厉害?你说咱们上去……”
海起云揉着脖子,好像还有些后怕,嘟囔着:“禽兽,我敢断定,他就是吃人肉的李良辅,咱们独自上去,顶不了三个照面。禽兽可不比混账师傅差啊!”
还真让海起云说对了,来人就是李良辅。但是,需要指出的是,李良辅不吃人肉已经很久了,因为,没的吃了。
李良辅出身远房宗室,出生的时候落下了毛病,身子骨弱,需要吃大量的补品,据说,新生婴儿的胎盘最好。李良辅这一辈子,也不知吃了多少胎盘,最近身子不爽,多半是因为吃不到那东西的缘故。李良辅性子暴躁,动辄杀人,但是也能打仗,是西夏国内数一数二的猛将。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李良辅凶,手下的兵也凶,对敌人凶,对自己人也凶。军纪之差在西夏没有比得过的。
这辈子,女人不缺,从来就不缺;权利到顶了,以枢密副使兼任西平府都统,手下雄兵十二万,大多是国之精锐,够威风了;钱,要钱作甚?这样的生活,他很满足,谁想把这些东西从他身边拿走,没啥说的,就和谁拼命。他是景皇帝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