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擦了几下,又擦不干净。萧刺阿不正在恼火,看到朱孝庄灿烂的笑容,恍然大悟,自己中了奸人的圈套,不由得大怒,一脚将侍者踢翻,拂袖离座,出帐而去。
主人连一句话都没有,退了出去,客人不但不觉得尴尬,似乎还更受用些。
“来人,上白水!”
“炭火太旺了,烤的本官难受,拖得远一些!”
“把香灭了吧,要燃香就要用上好的沉香,真腊国登流眉所产,气味馨郁,薄如纸片,入水亦沉,那才是好香呢!哼,戴着十枚戒指就是体面人了?荒唐,忒荒唐,煞是可笑啊!”
说完,狂放的朱学士,自顾自地大笑起来。
萧刺阿不本来已经到了帐外,听到朱孝庄的话,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戒指,立即觉得怎么就那么刺眼呢?真是碍事啊!索性把戒指全部撸下来,交给身边的亲兵,道:“都给你了!”
小兵捧着十枚亮晶晶、光闪闪、凉丝丝的戒指,以为自己在做梦啊!
主人回来了,接着谈吧!
也许是觉得刚才失了面子,所以务必要找回来,也许是为了国家的尊严,万民的福祉,萧刺阿不事事与朱孝庄作对,双方根本就说不到一块去。比如说,两国皇帝在哪见面的问题,就争执了足足两刻钟还没有结果。
辽国使者坚持,应该在辽国大营,设一大帐为会面之所。
宋国使者则认为,地点应该放在甘州城内,冬天嘛,天冷啊,为两位陛下的龙体考虑,应该在最舒服的地方会面才是!
孝庄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道:“我看这样,就在甘州城与辽军大营的中心位置,建一处大帐,作为会面之所好了!”
这是一个好办法,萧刺阿不还是满意的。
孝庄话锋一转,又道:“还有些问题,不能不考虑周全啊!比如说,中心点怎么确定,从我方城头扯一根线过来,拉到你们的大营前,应该就可以了。但是,由谁来拉线,线用什么颜色的合适。我国尚红,辽国喜青,那就你扯一根黑线我扯一根红线,你这边拉着我那边拽着,你走了三尺告诉我,我前进了五尺告诉你,谁要是耍奸就是乌龟王八蛋,等到我们双方碰头,两根线这么一系,结头的地方就是中心点,大王说是也不是?”
天啊!众神之神无所不在的苍天啊,扯一根线就扯这么多,朱孝庄的脑子真够可以的啊!
萧刺阿不频频点头,连声道:“是,是!”
孝庄心中暗笑,我们大宋别的本事没有,要弄这些繁文缛节的礼仪规范,就是把你辽国五百万人口都拉到我面前,也不是朱大学士的对手。今天不把你弄服帖,不是要让两个小鬼耻笑?
孝庄正在兴头上,接着说道:“陛下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们,不得不慎之又慎啊!事情很多,还需面面俱到,容我一一道来,有未尽之处,还请大王指正。会面的场所确定了,但是,是立一处军帐,还是建一所楼阁?该立几个门,摆什么样的桌椅,喝什么茶,说什么话,烧什么炭,燃什么香?这些殿下想过没有?双方仪仗采取什么规格,停在什么位置,鼓吹用几人,吹多大动静?看看,没想到是吧?我方吹的动静大了,你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因此影响了两位陛下的会面,造成恶劣的影响,进而酿成不可挽回的损失,这个责任谁来负?”
萧刺阿不象一个学生一样,非常虚心,样子也真诚,孝庄非常满意,几乎不能再要求什么了。早这么乖多好,哼!
“唉,咱们这个差事就是吃累不讨好的活,做官不自由,自由不做官啊!这只是冰山一角,大王见过冰山吧?很大是吧?对,这不过是冰山一角,要操心的事情多着呢!皇帝陛下吃些什么?会面谈到什么时候?会谈中间,我国陛下若是身子不爽,要出恭怎么办?在哪出恭?难道我国陛下能当着你国陛下面,出恭?即使大辽陛下肯了,我国陛下也未必能顺利出恭啊!总不能为了我国陛下出恭,把你国陛下赶出大帐,可是不出去还是不成,味道不好,熏着陛下的龙体,该如何是好?所以,还得在会面场所之外,再建一处更衣便殿,以防万一才是。”
“学士所言极是,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