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副使、兵部尚书、殿前三司指挥使、再加上驸马都尉岳飞,八名位高权重的军方代表护灵。棺椁之后,便是以皇帝为首的送灵的人群,远远地排出了几里地,一眼望不到边。
大队所到之处,京城父老无不焚香拜跪,无尽的哀伤笼罩着东京汴梁城。
行至内城朱雀门前,队伍停住,种师中长子率领种家子侄,来到御驾之前,跪倒上奏:“陛下,臣等代亡父给您磕头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再往前走,臣父子万死也不敢承当,请陛下回宫。”
赵谌亦奏道:“父皇再往前行,确与古礼不合!况且金兵初退,城外安全堪忧,自古道,万乘之君不入险地。儿臣请父皇驻驾,儿臣愿代父皇一行。”
这一次,赵谌的一番说辞,倒是令赵桓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知道的还挺多。
赵桓微微颔首,道:“也罢!你们去罢!”
赵桓目送队伍走远,摆驾回宫。
种师中的葬礼,有太多的意外,太多的没想到:其一,皇帝亲临送葬至朱雀门;其二皇长子代天子行叩拜之礼;其三,宰执叩拜;其四,皇长子送葬至墓地;其五,枢密使一下八人护灵,等等。每一桩每一件,都远远超过大家的预期。象追赠太尉,谥号武烈,这些与上面的相比,更本不值一提呢!
种师中是一名军人,他死后受到的无上荣宠,令每一个帝国军人骄傲;
种师中是一名军人,他死后受到的无上荣宠,令每一名帝国文官深思。
军人不再觉得低人一等,文人也似乎失去了一些优越感。难道这些就是官家想要的东西吗?或者说,官家还有更深的想法?
无数的人在思考,在揣摩,在斗争。
从种师中的葬礼上回来后,赵桓全身酸软无力,没有精神,仿佛生病了一般。皇后朱云萝接到信,来到福宁殿,立即吩咐裴谊传太医进来。太医请脉后,言称龙体并无大碍,只是过于疲劳的缘故,好生将养几日也就好了。
云萝亲自服饰赵桓躺下,端过一碗参汤,赵桓喝了几口,便有了几分睡意。
这是,殿外脚步声响,似乎有女人在唧唧喳喳地嘀咕着什么。赵桓只听了几耳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官家病了,官家的女人们哪能坐得住?
云萝儿提着衣角,悄无声息的退出殿外,还没说话,却听到:“姐姐,你可出来了。官家怎么样了?”
这是蕊珠宫的郑才人,郑庆云。
“哎呀,您倒是说话呀!活活急死人哩!”
基春殿的狄才人,狄玉輝!玉辉只有十五岁,平日里娇憨无俦,很得宠爱。今天分明是急了,话里竟带了几分责备。
“姐姐,我带了点羹汤来,都是官家喜欢用的,你看……”
凝芳殿蒋夫人,蒋长金。长金模样长得周正,更难得的是有一手好厨艺,做出的东西就是御厨也比不上呢!
接下来的声音很杂,好几人抢在一起说,也听不出到底是谁的声音。
后宫里女人各有各的本事,有的貌美,有的解人,她纯净,她天真,一个如出水芙蓉,一个若国色天香。说来说去,不过是想得到皇帝的恩宠,最好能生个一男半女,待到年老色衰之时,也好有个依靠。
赵桓原本对女人不太上心,平日经常临幸的也就那么几个人,除了朱皇后生了赵谌,郑庆云生了个帝姬之外,子嗣艰难,香火不旺。自登基之后,似乎欲望更强了些,难道是因为宋强的缘故?
“老兄,我也想,可也得有那个本事啊!守着这么多如花似玉的美人,亏你还能装得像个玻璃一般,我真服了你!政务要理,家务也要上心噢?两手都要硬,不能偏废,不能偏废啊!”
幸亏赵桓早有心里准备,寻思着,已经整整三天了,宋强竟一句话都没有,真是奇怪呢!这不,又来了。
宋强的话,他听着糊涂,不禁问道:“玻璃,玻璃簪子、玻璃手串,朕都有。说人象玻璃,是什么意思?”
“哎呀,身为一国之君,连这个都不懂,你还行不行啊?告诉你,记住喽,玻璃就是龙阳君的带名词,也就是说……”
龙阳君,赵桓当然明白了。赵桓大怒,大喝一声:“你竟敢如此和朕说话,好大的胆子!”
挥拳做势欲打,恍然大悟:他就象幽灵一般,你能把他怎样?
殿外的女人听到官家的喊声,蜂拥而入,赵桓看着她们,很是不好意思:“朕做了一个梦,很奇怪的梦,忽然就醒了。”
“官家,您没事吧?”
“龙体要不要紧?”
“官家,你把田田忘了吗?臣妾是田田啊!”
“呜呜,您瘦了。”
“咿咿,猫儿想你!”
赵桓被一朵朵盛开的鲜花环绕着,眼里是无边春色,满室袭袭清香,恁地舒服。拉拉手,拍拍脸,勾勾鼻子,拧一把香臀,实在忍不住,索性一把搂住可爱的猫儿,狠狠地亲了一口。
此时,官家再无忧愁!
此刻,逍遥胜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