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是时,蛇国公轰然冲到,大喝声中,丹田赤光冲涌,滚滚卷入脉门、掌心。
“呼啦”一声,那道赤光气刀扭曲变形,突然变作一条巨大的赤练蛇,碧眼獠牙,狰狞飞舞,蓦地朝共工翊当胸冲去!
“炎天赤蛇!”“炎天赤蛇!”蛇国军士突然爆发出一片欢呼,战歌瞬间高昂起来。
尹祁公主一凛,她曾听母亲说过,母族蛇国是上古蛇族传衍而来,是太极大帝伏羲、女娲的后裔。当年南荒大乱,伏羲收服了九条神蛇,统一了蛇族九大部落,并将这九条神蛇被封印在一片湖泽下,是为九蟒泽。
蛇国公的炎天赤蛇、相繇的九头玄蛇、蛇仙相柳的冰火蛇……都是这九蛇之一。他们将蛇灵封印于体内,一旦解印,即可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力。
这个三条眉毛的妖怪翊能挡得住炎天赤蛇的威力么?尹祁公主的心瞬间抽紧。
赤练蛇张牙吐信,咆哮奔腾,几在刹那之间便已冲到翊的面前。
翊纵声大吼,周身碧光绿线闪耀奔窜,滔滔汇入双臂,直冲长刀。
赤紫刀光轰然迸爆,如流霞冲天,地火喷薄。隐隐可见一道紫弧急电反撩,雷霆似的破入赤练蛇的腹部!
“仆!”赤蛇飞缠,红光鼓舞,长刀突然如麻花似的收缩扭绞,耀眼的紫光气芒瞬间消失,竟被吸得一干二净!
翊周身剧震,怒吼长呼,面容似乎随之扭卷变形。
“嘭嘭”连响,鲜血狂喷,衣裳“吃吃”撕裂,碎片飞扬,强壮挺拔的身躯赤裸在阳光下,闪耀着古铜光泽,浑身纵横交错的疤痕突然再度迸裂,无数道血箭飞射而出,缤纷交错。
须臾之间,他的经脉已被尽数震裂。
蛇国军士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尹祁公主心中却咯噔一响,突然沉了下去,在这刹那之间,她竟突然觉得一阵尖锐的刺痛与难过。
她陡然一惊,自己为什么要难过?难道在她心底深处,竟不希望他死么?心神迷乱,冷汗涔涔。
当是时,相繇狂风似的冲到,不怒反喜,在半空哈哈狂笑:“赤练蛇儿,你看看他的肚子,你猜猜他是谁!”
蛇国公凝神望去,只见翊的腹部上有一块巴掌大的胎记,蜿蜒如蛇,赤红如血。他脑中轰然一响,脊骨森寒,颤声道:“他……”
相繇双眸爆放出凌厉的凶光,哈哈大笑道:“没错,他是你的儿子!就是十九年前我从你家里抢走的儿子!老子说过要赔你一个儿子,岂能言而无信?”
语如焦雷,在烈定侯当头炸响,震得他面色惨白,全身簌簌颤抖起来。
众人愕然,满船寂寂,血战突然顿止。
尹祁公主妙目圆睁,俏脸雪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共工翊身悬半空,张大了嘴,满脸茫然惊愕狂乱,抬头怔怔望着相繇,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
相繇碧眼仇火熊熊,狞笑道:“姓烈的,你背主叛友,天地不容,想不到也有今日吧?当年老子抢了你的崽子,原想一下捏死,但转念一想,这样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你和这小杂种么?思前想后,索性把他丢给了高辛狗,作了帝喾的奴隶。等这小崽子受了十几年的苦头,老子再把他从毫都救了出来,告诉他他就是共工的孙子,让他时时刻刻记着杀了你报仇雪恨。哈哈,老子等了四十几年,终于等到了今天。你的小儿子杀了大儿子,你又亲手杀了小儿子,这滋味可真妙得紧啊!”
他纵声狂笑,激动之下,连泪水都溅了出来。
话语阴毒森寒,仇恨刻骨,尹祁公主听得心底发冷,握紧双手,莫名地颤抖起来。烈定侯面如死灰,嘴唇翕动,刹那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相繇的双眸凶光闪耀,突然大喝道:“杀了他!”
尹祁公主脑中嗡然一响,冥冥之中之中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忽地拾起地上的长矛,猛力朝蛇国公的后背刺去。
敖少贤大吃一惊,急忙将她脉门扣住,喝道:“公主!”
就在这时,匍匐在蛇国公背上的放勋突然发出一声怪吼,双目凶光怒放,反手拔出割虎刀,闪电似的刺入烈定侯的后心。
两人胸背相贴,烈定侯又自震骇迷乱,哪能避得开去?
“吃!”两尺来长的利刃直没入柄,鲜血喷舞,溅得放勋一脸都是。
他目光呆滞凶厉,狂吼着欲拔刀再刺,蛇国公霍然惊醒,发出愤怒痛楚的大吼,双臂一振,放勋倒飞而出,“砰”地撞在舱板上,登时晕迷。
“放勋!”尹祁公主大叫一声,陡然清醒,抢身上前,将他紧紧抱住。
相繇哈哈狞笑道:“哎呀,原来陶唐侯不是来给你赐婚的,是来要你命的。作高幸走狗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美得连心肝都疼啦?”
尹祁公主又惊又怒,突然明白了,是“灵犀蚕”!
在“归雁驿”内,翊将食心虫塞入自己姐弟腹中时,便已设计好了这一切。以相繇的摄神念力,再加上这妖蛊,自己和放勋又怎能抵挡得住?难怪当时她和敖少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