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从前被我一不小心捏死的娃娃了。嘿嘿,你这人气量太小,这么多年还仇哪。大不了哪天我赔你一个儿子就是……”
“住口!”蛇国公蓦地一声怒吼,面色紫涨,双眼直欲喷出火来。众人耳中轰鸣,惊骇无已。蛇国公镇定稳健,从未如此雷霆震怒,此番大吼,必是悲愤已极,难以遏制。
相繇“哎呀”一声,似乎被他吓着,突然双眼翻白,从桅顶直挺挺地摔了下来,急坠而落。眼看就要撞在甲板上,忽地翻身卷转,顺势将七八个军士横扫下水,脚尖一勾,悠然坐在船舷上,哈哈大笑。
烈文英大怒,喝道:“杀了他!”众军士轰然应命,潮水似的围涌而上。只听“嘭”地一声闷响,惨叫迭起,人影缤纷,数十名军士倒飞冲撞,血光迸舞,瞬间横死当场。
他拍拍手,哈哈笑道:“小娃子不知天高地厚,草荐人命,可惜可惜。”众人大骇,一时不敢上前。
蛇国公右臂轻轻一振,“呼”地一声,衣袖鼓舞,一道耀眼紫光冲天爆舞,急旋飞转,化为五丈来长的紫气光刀,气焰吞吐。冷冷地凝视着相繇,沉声道:“你们全都退下,全力杀敌。他就交给孤家对付。”
众将轰然应诺,各自分散,指挥部众杀敌。只留了二十余名身着紫衣的高手由烈文英带着,守卫在尹祁公主与敖少贤身旁。
此时大泽上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沉船跌宕,浮尸飘摇,鼓号呐喊之声震耳欲聋,双方已激战至最为关键的时刻。
水蛇军的船舰只剩下四十来艘,在叛军两百来艘战舰、潜水船分割包围、夹击冲撞下,阵形全无,只能各自为战,局势险恶。
“炎蛇号”被十来艘敌舰死死包夹,前后相抵,动弹不得。下方数十艘叛军潜水船不断地轮番撞击侧舱,坚硬的玄冰铁皮夹板在无休止地攻击下,“劈啪”脆响,也开始逐渐破裂。舷舱内的桨手们纷纷收回长桨,换成长矛铜叉,奋力地戳刺潜水船,苦苦反击。
乱箭飞舞,石弹交错,船上到处都是飞窜的火焰。无数叛军从架梯上、钩索上爬了上来,被守在船舷的蛇军将士竭力砍杀,顿时“扑通”、“扑通”地摔入水中,波浪摇荡,鲜血一阵阵地漾开。
刀光闪耀,人影交错,不断地有人仆倒,不断地有人坠落。
但敌军人数众多,在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后,终于还是冲上了甲板,发动更加疯狂的猛攻。蛇军战士高唱战歌,组成一排排的人墙,浴血死战。
风声呼呼,帆布猎猎,战歌嘹亮地响彻回荡,合着那凄烈的旋律,人头、断肢在半空飞旋抛舞,悠悠翻转,滚落在甲板上,或被人一脚踢开,或被踩得稀烂。鲜血飞溅,红雨似的纷扬洒落。
尹祁公主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烈的景象。在这么近的距离,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无数骨骼断裂的声音。浓烈的血腥气压得她透不过气,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纷乱的人影,刺眼的刀光,还有那弥漫飞扬的鲜血。整个天空都仿佛被烈火和血光染成了赤红的颜色。
但是此刻,她的心里没有恐惧或惊骇,只有茫茫的愤怒与悲楚。
翘首望去,半空中,蛇国公和相繇的身影交错飞舞。紫光旋转,碧芒闪耀,犹如两条光蛇在蓝天下绞缠腾舞,每一次相撞,都迸爆开绚丽的气浪,又仿佛一朵朵彩菊在这秋日长空重叠怒放。
蛇国公与相繇同列“大荒十神”,“炎蛇逆天刀”与“九蛇碧光刀”又均列“天下七大光刀”,旗鼓相当;彼此更是数十年故交,知根知底,此番相战,无不全力以赴,各逞生平绝学,杀得难解难分。
相繇哈哈笑道:“痛快!痛快!好久没打得这般痛快了!可惜你今日一死,相繇从此就少了一个对手,再难有如此痛快的时候了。”碧光炽烈,陡然怒爆,光刀化为九头蛇形,呼啸扭曲,狰狞扫舞。
蛇国公沉脸不答,背负放勋,御风抄步,翩翩如神仙。“炎蛇逆天刀”受对方真气所激,亦变得越发猛烈刺目,夭矫奔腾,大开大合。
相繇一边激斗,一边嘿然笑道:“赤练蛇儿,低头看看,这些小蚯蚓已经快被我的儿郎杀得精光啦。你败局已定,还作什么困兽之斗?如果现在投降,瞧在往日情分上,我不但可以饶你一条性命,还可以封你为左相,和我一起辅佐少主……”
“住口!”蛇国公大怒,喝道,“烈某如若甘心与你这等凶残奸贼同流合污,又何必等到今日?你我之间,今日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云梦泽!”
相繇哈哈大笑,双眸凶光闪耀,接连猛攻,扬眉道:“既然你自绝生路,那就别怪相某不念旧情了。你以为今日还有谁会来救你么?天下诸侯都等着看你的人头哩。嘿嘿,当日你叛主求荣,终于也落得今天众叛亲离的境地!”
蛇国公愤怒已极,凝神急攻,将他猛地迫退了数十丈。“砰”地一声,气刀横扫,收势不及,主桅登时断裂,风帆塌落。
相繇飞旋闪避,狂笑不止:“断桅沉舟,原来你也自知回不去了。嘿嘿,就算让你侥幸回到九蟒城又如何?此刻那里多半已经插上我九头玄蛇的旗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