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传音道:“快将他救上船来!”
大雾茫茫,众人都已挤到舷栏边,争先恐后地张望。尹瑶低头疾行,从那两名黑衣大汉之间穿过,朝主舱快步走去。
那两名汉子瞥见,神色登时一松,急忙转身尾随而来,传音道:“主公,云梦泽风浪险恶,奸党横行,不可在舱外待得太久。万一被人认出,那可……”
尹瑶淡淡道:“你们别老跟着我,自然就没人起疑认出了。”
两人神色尴尬为难,唯唯诺诺,不置可否。
尹瑶道:“他醒了么?”
两人精神一振,抢道:“侯爷已经醒了,正想见主公呢。”
尹瑶心中巨石霍然落地,微微一笑,加快脚步。
方入船舱,尹瑶便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叫道:“姐姐!”她心下欢喜,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
这间舱房是“火龙王”上的天字号,宽敞舒适,分为里外两间。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四壁悬满挂毯,墙角的青铜九脚炉里火光跳跃,温暖如春,与舱外甲板上的凄风冷雾别如天壤。
一个青衣老者巍然盘坐在外间的皮垫上,面如重枣,灰眉长垂,双眼紧闭,正自调息养神。听见声响,细眼微微一睁,精光爆射,缓缓起身道:“主公。”
尹瑶点了点头,径直往里间走去。
青衣老者忽然淡淡道:“东海龙族素来桀骜不驯,无法无天,眼下局势险恶,难保不蠢蠢欲动。主公与人结交,还是小心些为好。”
尹瑶娇躯一僵,妙目中闪过凌厉怒色,淡然道:“巫尹果然好手段。不知在孤家身上下了什么妖蛊,竟能让神公足不出户,便可监察得一清二楚?”
“主公圣明!”她话音未落,一个矮胖侏儒便圆球似的从里间“滚”了出来,拜伏在地,连连叩头道:“尹木容就算吃了龙心豹胆也不敢给您下蛊,只是在主公镯子里装了几只相思虫而已……情非得已,万望恕罪!”
尹瑶眉尖一蹙,蓦地将镯子摘下,重重摔落在地,冷笑道:“几只相思虫而已?孤家是死囚,还是重犯?走到哪儿,和什么人说话,还要阁下监视钦准么?”声音虽然清柔依旧,但语意森然,显是嗔怒已极。
巫尹骇得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豆大的汗珠涔涔滚落,匍匐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虽然骄狂傲慢,但在这少女跟前,却谦恭老实,判若两人。
那两名黑衣大汉见势不妙,也慌忙拜倒在地。
青衣老者木无表情,缓缓道:“主公金枝玉叶,凤凰之躯,臣等岂敢有一丝不敬之心?只是此行凶险莫测,几经死难,侯爷前车之鉴,焉敢再复?只要能保得主公周全,臣等就算千刀万剐、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尹瑶冷冷地盯着他,强忍怒气,胸脯微微起伏。这老者地位尊崇,远非巫尹可比,她虽然怒极,却也不敢朝他撒气。何况他所言无不在理,一时也难以反驳。
里间传出几声咳嗽,那微弱的声音喘气道:“姐姐,神公、巫尹赤胆忠心,行事谨慎,你也别太怪责他们啦……”说不到片刻,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尹瑶心中一酸,叹道:“你放心,姐姐自然不会怪他们。”当下不再理会巫尹等人,翩然走入里间。
床上卧着一个病恹恹的少年,脸容消瘦,苍白中泛着淡淡的青紫色,但仍掩不住俊秀英挺之气。瞧见尹瑶,少年登时露出一丝笑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你别起来。”尹瑶急忙将他扶住,见他暂时无碍,悲喜交织,眼圈不由得又红了。
青衣老者道:“主公放心,侯爷体内的剧毒都已逼出,伤口也以西海神泥与七彩土封好,只需好好调养即可恢复。”
少年笑嘻嘻道:“姐姐,我吉人天相,福大命大,又有姐姐、神公护驾,巫尹妙手施救,就是想死也死不了呢。不信你砍我一刀试试……”
“胡说!”尹瑶嗔怪地瞪他一眼,却又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普天之下,她最疼爱的便是这个弟弟,自他受伤之后,一直心焦忐忑,惶恐不安,直到此刻,笼罩于心头的阴霾才渐渐消散。
巫尹等人舒了口气,悄悄站了起来。
便在此时,舱门突然“笃笃”款扣,众人登时一凛。
只听一个温和悦耳的声音在门外问道:“在下东海敖少贤,请问巫尹大人在么?”
众人微微一愕,纷纷偷瞟尹瑶。尹瑶双靥微微一红,妙目中闪过一丝羞恼之色,心道:“他查得好快,转眼工夫便让他找着了。却不知他来作什么?”心中突然怦怦跳了起来。
巫尹转头望向青衣老者,见他木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这才咳嗽一声道:“我在这里。请问敖船主有什么指教?”
敖少贤道:“适才我们在湖里救起一人,所受伤势极为怪异,船上巫医束手无策。在下冒昧恳请巫尹大人……”
巫尹哼了一声,皱眉粗声道:“我现在忙得很,没时间管闲事,敖船主还是另请高明吧!”
尹瑶忖道:“原来他是来找巫尹治病的。”心中一松,隐隐又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