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镜急速翻转,霓光闪耀,窫窳周身震动,水波似的幻化开来。
眼见窫窳光影波荡,逐渐化为人形,众人不禁紧张起来,几千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气泡。
龙神心跳怦然,紧紧地握着拓拔野的手,掌心冷汗淋漓。拓拔野瞥望木无表情的西王母、脸色惨白的纤纤,咬牙心道:“窫窳一化为科大侠,我便封住娘的经脉,带她离开昆仑,决计不能让她与王母殊死决斗。”
“哧哧”轻响,窫窳变幻的人形越来越是清晰,水纹摇荡,蓦地彩光怒放。众人突然齐声惊呼,拓拔野陡地一惊,“啊”地一声,又奇又喜。那人黑发虬髯,骨骼粗壮,分明不是科汗淮!
众人轰然,纤纤双膝一软,跪坐在地,抽紧的心陡然松弛下来。无声地抽泣着笑着,泪珠一颗颗地划过嫣红的笑靥。短短半个时辰,她仿佛经历了几回生死,几个悲喜的谷底浪尖。
龙神紧紧抓握拓拔野手掌,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接连颤声问道:“真的不是他吗?”惊喜激动,身子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
拓拔野狂喜骇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自己分明亲眼看见西王母杀死科汗淮,为何这窫窳的真身竟变作了其他人?窫窳、科汗淮既死,又被夸父背负着奔跑了一夜,早已魂飞魄散,根据封印法诀,根本不可能再将科汗淮从窫窳体内解印而出。难道……难道这窫窳竟是另外一只吗?此念方起,立刻又被自己否决,窫窳乃是百年前从通天河底巨石中蹦出的怪兽,只此一只而已。念头百转,百思不得其解。
乌丝兰玛惊怒骇异,突然嫣然笑道:“龙神现在总该相信了吧?难道你还认为这是西王母的障眼法吗?”
龙神被她这般提醒,花容微变,冷笑道:“是了,金族的幻光镜诀天下闻名,隔了这么远,想要闭目塞听也不无可能。且让我看个究竟!”突然闪电似的跃起,朝那气泡疾冲而去。
西王母大怒,喝道:“得寸进尺!你当这里是东海吗?”倏然横冲,白衣飘舞。“叮!”一道耀目白光厉电似的爆涨飞舞。
众人失声,眼前一花,红白人影交错飞舞,刀光碧气怒啸激撞。轰然震响,凌厉狂猛的气浪滚滚迸飞,沙石激射,不死树长须倒舞,碎叶纷飞;群雄纷纷朝后飞退。
龙神见她阻挡,再无怀疑,格格厉笑道:“贱人,还敢耍诈欺瞒!”悲怒剧痛,肝肠寸断,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蓦地厉声长啸,红袖轰然鼓舞,翠光四射怒爆,众人只觉狂浪劈面,飓风席卷,呼吸不畅,几欲随风卷起,心中大骇。
远远望去,龙神仰头娇叱,金发倒卷,青龙真气澎湃吞吐,破体冲出,仿佛几条碧绿蛟龙缠舞冲天,咆哮飞扬。
六侯爷面色大变,骇然道:“糟糕!陛下要大开杀戒了!”
拓拔野大惊,正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心中突然一凛,微觉不妙。蓦地抬头,却见一道淡淡的绿影霹雳似的从空中劈落。“仆”地一声轻响,那淡蓝色的气泡忽然碎裂。那道人影俯冲反抄,倏地扛起窫窳,破空飞去!
奇变横生,众人惊呼。
拓拔野大喝道:“放下窫窳!”断剑电舞,青光轰然爆射。那人头也不回,随意反手弹指,“哧”地轻响,绿芒一闪,拓拔野只觉剑尖一震,周身酥麻,硬生生被震飞五、六丈!心下大惊,奋力御风追去。
龙神、西王母如梦初醒,花容变色,一齐冲天飞掠,娇叱声中包抄疾追。群雄轰然,纷纷驾鸟尾追。
那人去势极快,直逾闪电,刹那之间已到了南渊崖边。暮色凄迷,大风呼啸,壑底云雾如潮汹涌,滚滚弥散,寒气袭人。众人座下鸟兽惊号悲鸣,突然盘旋不前。
陆吾大喝道:“前面是本族禁地,擅入者严惩不怠!”那人听若不闻,倏地凌空踏步,冲入浓雾之中。
众人齐声大喝,十几道狂猛汹汹的青光白气凌烈飞舞,天地陡亮,雾霭破散,眩光刺目流舞。刹那之间,白帝的“大九流光剑”、西王母的“天之厉”、龙神的“青龙印”、拓拔野的断剑、祝融的紫火神兵、陆吾的“开明虎牙裂”、姬远玄的均天剑……一齐出手!
那人翻身飞舞,轻叱一声,周身绿光迸放,手臂扬处,一道六丈余长的翠光轰然横扫。
“轰隆隆!”山壑间轰雷回荡,气浪炸飞,光芒炽白,天地突然变作惨碧颜色。那人倏地一震,喷出一口鲜血,借助那气浪推送之力,背扛窫窳,急电似的朝南渊深处坠落,瞬间不见踪影。
众人骇然,心头一齐泛起连串的森寒疑问:此人究竟是谁?竟能以一人之力,抗击当世十余绝顶高手,安然逃出重围?他又为何要将窫窳抢走,逃入这凶险难测的昆仑禁地?
群雄骑鸟盘旋,裂壑尖牙林立,白雾森森,深不见底。一阵寒风从渊底倒卷狂舞,雾霭迷离,仿佛从地狱中呼啸而出的阴风鬼霾,吹得众人鸡皮疙瘩浑身泛起。
陆吾摇头沈声道:“渊深三百仞,到处都是凶兽毒雾,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拓拔野怅然心道:“窫窳既与那神秘人一齐消失南渊,科大侠生死之谜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