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五光十色,霓彩纵横,顿有忏语成真的森冷骇惧。难道这一切当真是三生缘定,不可抗拒?这些幻象当真要在今夜一一实现吗?她呼吸不畅,紧闭双眼,不敢再往下想,喉咙里仿佛有一只虫子缓缓地爬过,又麻又痒。
她自小便被立为木族圣女,居于姑射山顶冰雪宫,与世隔绝,修行长生诀与青木法术。二十年来清心寡欲!出尘脱俗,极少想及男女之事,是以当她知道今世注定有如此情缘之时,心中之震骇、矛盾实难以言语形容!且她修行“祈天法术”久矣,心底深处早已根深蒂固地以为天命难违。但身为圣女,玉洁冰清,又岂能……岂能如此?
心中震颤,轻轻睁开眼睛,却见拓拔野依旧扭着脖子,大气不敢出,任由雪屑缤纷地落满周身,心里忽地柔情汹涌,直想伸手将他额上的冰晶轻轻地擦去。这个少年,曾经莫名地触动自己的心弦,难道当真是她宿命的魔星吗?他的开朗,他的羞怯,他的洒落不羁,都能轻易地唤起她母性的温柔,油然而生亲密之感。对他,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呢?自己究竟是应该听从命运的安排,还是该恪守圣女的尊严?
狂风卷舞,白衣飘飞,冰晶雪屑不断地沾落在她的青丝、容颜,化作丝丝雪水,顺着她娇艳如霞的脸颊滑落。拓拔野那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春风似的在她五脏六腑暖洋洋地游走。蓦地又想起了当日在密山山腹中与他欢好的恍惚情形,心悴枰狂跳,双颊烧烫,咽喉里仿佛有团烈火在跳跃燃烧。
一时间红潮涌颊,黛云锁眉,惊惶、害羞、恐惧、迷惘、紧张……竟又交杂着一丝丝莫以名状的欢喜,仿佛大浪翻涌,卷溺浮沉。
不知过了多久,拓拔野的脖颈已然僵直麻痹,当下忍不住轻轻地扭了扭。眼角余光处,只见姑射仙子玉靥娇艳欲滴,眉尖凝黛,依旧似羞似恼似喜似嗔地凝望自己,登时心猿意马,呼吸不畅。不敢多看,急忙重新转过头去。
谁知仓皇之下!嘴唇竟倏地擦过她柔软而滚烫的脸颊。姑射仙子低吟一声,气息急促,双颊霞涌,柔软丰满的乳丘剧烈起伏,紧紧地压贴着拓拔野的胸膛,险些将他躁乱的心挤出喉咙。
拓拔野热血灌顶,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道:“仙子姐姐……我……对不住。”急乱中想要说些什么调减尴尬,脑中却偏偏一片空白。
肢体相缠,丝索紧缚,隔着薄薄的衣裳,鲜明地感觉到她温热的身体、急速的心跳;他的心也越跳越快,口干舌燥。蓦地想起了在钟山石室、密山山腹里的旖旎风光,想起了她春意绵绵的眉眼,慵懒娇媚的肢体……一时绮念纷乱,热血汹汹地沸腾起来。暗呼糟糕,待要克制,已然不及。突然“啊”地一声,耳根尽赤,姑射仙子周身一颤,双颊如火,感觉到他灼热而坚硬的身体突然紧紧地抵着自己,仿佛一团烈焰灼穿了她的小腹,在体内轰然奔窜,四处熊熊燃烧。登时全身酥麻,羞不可抑。
拓拔野张口结舌,狼狈不堪,恨不能一头栽到那粼粼的湖波中去,急忙凝神聚意,竭力让气血平伏。但他经脉已被封堵,难以御气流动,收效甚微;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被姑射仙子柔软火热的肢体压迫,某处反而更加气势昂扬。一时羞惭欲死,语无伦次。
姑射仙子从未在清醒之际与一个男子如此亲密接触,正自心潮汹涌,被这般恣意侵凌,更觉情迷意乱。想要避开,却苦于动弹不得。
心下慌乱惊恐,恍惚忖想:“倘若他现下转过头来亲我!我……我该怎么办呢?”一念及此,只觉五脏六腑仿佛被那团烈火瞬间烧得粉碎,充满了甜蜜而渴切的痛楚。
见她俏脸红透,娇吟细碎,额头、鼻尖沁出点点香汗,更添娇媚之色;水汪汪的眼波迷惘淆乱,一如当时春毒发作,拓拔野情火欲焰更加狂肆地燃烧起来,心下暗暗叫苦:“他***紫菜鱼皮,经脉被疯婆子堵住,若是任由气血膨胀,定要迸爆经络,不死也要残废了。”
当下禁闭双眼,凝神聚意,将姑射仙子娇媚脸容、如兰气息从脑海中竭力移除。默念“潮汐流诀”,以意御气,奋力疏通经脉。
姑射仙子见他胀红了脸,闭眼翕唇,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心下竟微感失望。蓦地骇然忖道:“我是怎么啦!他没有亲我,我该放心欢喜才是,为何……为何竟反觉失落?难道我竟盼着他来亲我抱我吗?”一时双耳烧烫,羞惭害怕,几乎喘不过气来。
心下烦乱,又想:“我是木族圣女,原不该虑及男女之事,岂能这般胡思乱想?那三生石既已碎裂!其中幻象多半不大真实,我又怎能随意相信?是了!难道是当日春毒未清,今日又发作了吗?”想到这里,心里一松,反倒欢喜起来。
秋波转处,见拓拔野凝神运气,专注的神情在月光下瞧来越发俊逸迷人,她的心里又是一阵迷乱,想到:“他长得真好看呢!倒像是从前爹爹为我雕刻的玉人。可惜那玉人被师父丢到了山谷里,再也找不着啦!记得那几天夜里我找遍了姑射山谷,始终没有寻到,还偷偷哭了好久。师父说,要成为大荒圣女,就要绝情寡欲,心无旁骛,对凡尘万物不能有一丝留恋,就连她化羽登仙之时,也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