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野被他说得头皮发麻,苦笑不已,心想龙神与西王母势同水火,倘若她知道此事,必定龙颜不悦。单只如此那也罢了,她若是知道科大侠死在西王母的手中,别说四族之盟休想结成,震怒之下,多半还要呼风唤雨,水淹昆仑。
既无良策,索性听天由命。当下转而询问东海局势。
说到此事,众人都是眉飞色舞,极是兴奋。原来这一个多月来,龙族舰队与汤谷群雄合力扫荡东海,屡屡大败水妖水师,将水族的海上势力大大压缩。又有三个东海小国归顺龙族。
同时,龙族大将归鹿山、敖奇等人率领七支精锐舰队,以“寻找雷神,拨乱反正”为名,反覆袭击、滋扰木族沿海地区,并一度深入长江,九战九捷,全歼木族水师。若非敖奇一时大意,归途中了水族三支舰队的伏击,前功尽弃,木族的几大内河、湖泊几乎都被龙族控制。饶是如此,已使得句芒鸡飞蛋打,疲于奔命,根本无暇顾及境外之事。只可惜六侯爷等人遍寻雷泽、太湖,始终没有找着雷神,未免美中不足。
拓拔野蓦地想起真珠,当下悄悄询问六侯爷。
六侯爷哼了一声道:“他***紫菜鱼皮,你小子总算记得她,还剩了半两良心。她离开灵山之后伤心之极,常常怔怔不语,偷偷掉泪。在旁人面前又强颜欢笑,拚命装作若无其事。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直瞧得我心都碎了。”
猛地举起水晶瓶灌了几口,瞪着拓拔野恨恨嗟叹道:“他***,如此可人儿,竟不懂得轻怜蜜爱,忍心辜负美人恩。你小子当真身在福中不知福,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拓拔野苦笑,想到那美人鱼对自己的温柔情意,心中又是酸甜,又是苦涩。
翌日正午,夸父吵吵嚷嚷地冲进房来,瞧见众人也不理睬,大呼小叫道:“小子!我已经一日没说话了,你输啦!”
拓拔野笑道:“谁说你一日一夜没说话了?你昨夜说梦话,我在窗外听得清清楚楚呢!”左右顾视,笑道:“你们也听见了吧?”
六侯爷等人虽不明所以,但太子令下,岂有不遵从之理?当下纷纷笑着点头附和夸父一楞,虽不知自己是否说了梦话,但眼见众人为证,无可奈何,恼怒叫道:“他***,梦话也算吗?”
拓拔野生怕他这几日漫山乱跑,惹出事端,当下道:“自然也算。你输了又想耍赖吗?”
夸父怒道:“他***木耳蘑菇,谁说我要耍赖了?输给了你,任你处置便是。”
拓拔野笑道:“好极。你快回屋睡觉,我不叫你,你便别起床。”夸父气呼呼地摔门而出,果真进屋上床,蒙头大睡。众人听说这憨人便是当年与羽青帝逐日争帝位的疯猴子,无不莞尔。
午饭过后,拓拔野请金族迎宾使将六侯爷等人安顿整齐,见辛九姑神色不宁,知她心意,笑道:“九姑,我带你去见纤纤和西王母。”
辛九姑大喜,旋即脸色突转黯淡,摇头道:“罢了,我是有罪之身,只要能远远地瞧瞧她们便知足了。万一让旁人认出,王母岂不两难?”
拓拔野微笑道:“放心,现在昆仑宫中的侍女都是小丫鬟,没人认得你。走吧!”
辛九姑仍是犹豫不决。
柳浪只盼送走辛九姑,和六侯爷一齐漫山猎艳,当下忙怂恿道:“九姑去吧!咱们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下趟还不知什么时候呢!”
辛九姑眼圈一红,点头道:“你们也多加小心,莫让人认出来。”
六侯爷笑道:“放心,岁月如梭,柳长老的旧相好们都留在家养孙子了,没人识得他了。”众人大笑。
当下辛九姑称作乔扮,随着拓拔野往昆仑宫而去。故地重游,恍如隔世。一路行去,见山河宫阙依旧,来往穿行的婢女却无一识得,心下更是百感交集。
到了宫门,侍卫认得拓拔野,连忙迎上前来,微笑道:“纤纤姑娘昨夜已经醒来了,身体无恙,太子请放心。”将二人领入纤纤暂住的偏殿。
方入殿内,便听见纤纤笑道:“多谢你啦!姬大哥,这些石头好玩得紧。”又听姬远玄笑道:“纤纤姑娘喜欢就好,只怕不合你心意。”珠帘摇曳,隐约可见纤纤倚坐床头,把玩一堆玉石,姬远玄负手立在一旁。
拓拔野心中一动,嘴角微笑,放缓脚步,故意大声和侍卫谈笑。
纤纤闻声大喜,掀开被子,赤着脚跳下床,直奔出来,叫道:“拓拔大哥!”一阵风似的扑入拓拔野的怀中。心下激动,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拓拔野笑道:“一见面就哭鼻子,羞也不羞?别人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见她俏脸红润娇艳,气神两足,心下大安。
纤纤破涕为笑,突然狠狠地掐了拓拔野一把,怒道:“你就是欺负我了!谁让你抛下我去方山了?若不是有姬大哥陪着,我……我……”伤心自怜,泪水又扑簌蔌地滚落。
拓拔野心中大软,惭愧疼惜,搂住她的肩头,软语赔罪。被他这般温柔哄慰,纤纤反倒哭得越发伤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