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野笑道:“既是要遏制烛龙老妖,不生战火,谁做龙头当然重要之极。我们四族大张旗鼓地结盟,推选白帝、西王母为盟王,必定可以极大地团结人心,鼓舞士气,同时敲山震虎,威吓烛老妖不敢轻举妄动。正所谓敲锣驱天狗,打草惊毒蛇。”
众人闻言莞尔,西王母对拓拔野原本一直颇为冷淡,此刻也微微一笑道:“拓拔太子这‘大张旗鼓’四字说得极是!既要结盟,便要大势张罗,让天下人都知道。若能因此遏住烛真神的野心,自是最好不过。”
顿了顿,淡然道:“但是迄今为止,烛真神始终藏在幕后,置身局外,我们四族若推选白帝为龙头,公然结盟讨伐,反而显得师出无名,仗势欺人。只怕他非但不会退缩,还要作出弱者受侮的姿态,乘势与句芒、烈碧光晟等人结盟,以自卫反击为名掀起战端。那时战事一开,大荒浩劫必不可幸免,岂不是与我们的初衷尽相违背吗?”
她这几句话说得鞭辟入里,拓拔野与姬远玄听得冷汗涔涔,哑口无言。
姬远玄叹道:“王母深谋远虑,小侄惭愧之至。不知王母有何妙计?我们马首是瞻。”
西王母淡然一笑道:“姬公子取笑了。妙计不敢当,只有一个稳妥之法,可令天下英雄心知肚明,却又不落人以口实把柄。”拓拔野、姬远玄大喜相问。
西王母道:“上、火、龙、金四族王侯既非嫡亲,又无姻戚,突然结盟,总得事出有因才是。只要我们找得出这‘因’,彼此之间有了公开而紧密的联系,这盟不结自成。盟主不盟主,不提也罢,天下人的眼睛自是雪亮分明。”
她稍稍一顿,凝视拓拔野、姬远玄二人,微笑道:“姬公子、拓拔太子与炎帝三人年纪相若,彼此之间又惺惺相惜,何不在蟠桃会上结为异姓兄弟?”
拓拔野与姬远玄一楞,对望一眼,登时了然,大喜道:“妙极!”三人一旦结为兄弟,土、火、龙三族自然成了唇齿相依的兄弟之邦,无须其他任何理由,盟约已成。只是金族又该如何加入这联盟之中?
两人正自揣想,西王母秋波一转,凝视拓拔野道:“拓拔太子,听说纤纤姑娘是太子义妹,彼此情同手足,是吗?”
拓拔野一凛,恭声道:“是。”
西王母淡淡一笑道:“白帝陛下见着纤纤姑娘后,极是喜爱,如若拓拔太子不弃,陛下想收她为女……”
拓拔野“啊”地一声,又惊又喜,恍然忖道:“是了,她身为圣女,自然不敢与纤纤相认,所以让白帝出面。纤纤当上金族公主,一则她们母女可以正大光明地团圆,二则龙族、金族也化为友邦,四族联盟自然形成。”
当下微笑道:“白帝德高望重,至尊之身,纤纤有父如此,可要羡煞天下的女儿了。”心中蓦地闪过科汗淮的身影,微感凄凉。
姬远玄欢喜不已,依样画葫芦,笑道:“恭喜恭喜!纤纤姑娘冰雪聪明,天仙人物,白帝有女如此,可要羡煞天下父亲了。”四人一齐笑了起来。
西王母微笑道:“既然如此,明日一早,白帝便昭告天下,立纤纤姑娘为金族西陵公主。蟠桃会第一日,我们便在五族英雄面前,大势张罗,热热闹闹地举办公王仪礼。”
姬远玄微笑道:“那么拓拔太子、炎帝和我三人,也在那一日当着天下豪杰之面,轰轰烈烈地结拜为异姓兄弟。”
众人心领神会,相顾而笑。计议已定,心下都大为轻松。远远听得更梆寥落,已过四更,四人起身道别。
白帝白衣飘舞,率先乘风而去。拓拔野正要随姬远玄跃出窗外,忽然听见西王母传音道:“太子止步。”心中一凛,转过身来。
殿内空空荡荡,光影迷离,西王母半身隐于黑暗中,面容迷昧不明。唯有双眸闪闪发光,宛如蛰伏于暗夜丛林的白豹,危险、冷酷而又优雅。
拓拔野心生寒意,微笑行礼道:“王母有何吩咐?”
西王母寂然不语,只是淡淡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仿佛冰雕玉铸,动也不动。目光冰冷,神色变幻不定,凌厉的杀气缓缓凝聚,又渐渐散去;几次三番,回圈不已,宛如殿中那飘渺弥漫的雾气。
拓拔野心下大凛,姿势不变,暗自凝神聚气,恭恭敬敬地静候其间。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寒风呼啸入殿,西王母腰间玉胜叮当脆响,发出魔魅而凄厉的韵律。她淡淡地问道:“拓拔太子,听说你腹内有一颗‘记事珠’?”
拓拔野猛吃一惊,当夜在灵山上,洛姬雅以丁香之舌,将记事珠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入他的口中,在场诸人都没有瞧出,何以西王母竟能知道?难道她竟有千里眼、顺风耳吗?心中骇讶不已。但他聪明过人,瞬息间明白她言下寓意。
当下恭声道:“记事珠只记该记之事,其他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从来不能记住。况且在方山顶上,我无意中喝了几口无忧泉,又将许多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纵然有记事珠,也记不起来了。”
西王母目光渐转柔和,淡淡道:“天下烦恼事太多,愚人自寻烦恼,智者忘而无忧。喝了无忧泉,忘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