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紫色金属长链和一道黑色金属链在湖底拉得笔直,直指南侧湖底。正是之前捆缚赤虬的两道链子。
当下顺着那紫火赤晶链,飞速朝前游去。
湖水阴寒彻骨,道道奇异的湖底水浪一波一波地涌将而来;鱼群渐少,连水草也逐渐稀少。再游了数十丈,湖底已是一片荒凉景象,灰蒙蒙的一片,空空荡荡。
突然两道汹涌的水波夹击而来,扭头扫望,只见一左一右,两只紫色怪兽咆哮着猛扑而至。怪兽似龙非龙,狮髯鱼鳞,六爪飞舞,长尾似蛇,血盆大口獠牙交错,“呼”
地一声,喷出幽蓝色的火焰,穿透湖水,似箭电射。
拓拔野翩然辗转,避开那两道火焰,泥鳅似的从那两只怪兽中间窜了过去。拔出断剑,默念解印诀,白龙鹿登时从断剑之中猛扑而出,狂吼着回身朝那两只紫色怪兽冲去。
拓拔野微微一笑,迳直前游。
忽然听见一人嘿然笑道:“小子,这里可不是让你游泳玩儿的。快快走吧!别平白丢了性命。”正是那赤虬的声音。
拓拔野微笑道:“东海龙神太子拓拔野,见过赤老爷子。”蓝灰迷蒙中,看见那条赤色虬龙被紫火赤晶链紧紧缠绕,弓身盘旋。大半个身体被压在湖底洞庭山下,动弹不得。
赤虬龙须飘舞,哈哈笑道:“龙神太子?你识得我吗?拜见我做甚么?”
拓拔野不以为忤,微笑道:“拓拔野不知前辈是谁,只是经过此处,见于老妖暴虐凶残,心中义愤。恰好我又专爱和水妖捣乱,所以特地来此,看看能不能帮上前辈什么忙。”
赤虬狂笑不止,喘息道:“有趣有趣!小子你不明究底,不问青红皂白,就因看着水妖不顺眼,便要救我出去吗?”
拓拔野道:“正是。”
赤虬嘿然道:“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如果不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过,又怎会被这些狗屁铁链缠住,压在这鸟屎山下一百多年?你就不怕老子出来第一个宰了你喂饱肚子?”
拓拔野被他这么一说,倒也微微楞住。不错,这赤虬究竟是什么人物,为何被压在山下,他尚且一无所知。倘若他当真是十恶不赦的凶徒,自己这般放他出来,岂不是太过轻率了吗?但他自幼以来,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无论好恶善良,总能一眼识辨。这种直觉相伴已久,从未出错。先前在山腰,见赤虬为数十冤死的大汉,愤怒咆哮,雷霆一击,便觉此人定是正直勇烈的血性汉子。盖因此故,才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要将他解救出来。
当下直望那赤虬双眼,见那双火眼坦荡无畏,带着一丝调侃与嘲弄之意注视着自己,于是微微一笑道:“忠奸善恶,从眼中一望可知;如果前辈当真是一个凶残暴虐的奸恶之人,那么拓拔野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将前辈碎尸万段。”
赤虬微微一楞,仰天狂笑不已,喃喃道:“想不到老子在这五色石下呆了一百多年,大荒中竟出了这样的人物,妙极妙极!”突然叹息一声,摇头道:“山河易色,故人不再;我就算出去了,又有什么趣味?小子,你走吧!当今天下是你们的天下,老子在这里呆了一百多年,也已不想挪窝啦!”
拓拔野笑道:“眼下大荒中有趣的事情,有趣的人物越来越多,前辈在这里呆着不寂寞吗?况且大丈夫死当死于高山之颠,沧海之上,困死这混沌湖底岂不是太窝囊了吗?”
赤虬眼中闪过一道霸冽之色,嘿嘿一笑,又突然转为怅惘。沉吟道:“小子,你从何处走来?”
拓拔野道:“从空桑山一路朝西南到此。”
赤虬道:“那你没有经过瑶碧山了?”见拓拔野摇头,眼中登时露出失望的神色,低声道:“此时瑶碧山上香草茂密,山谷中的紫情花想必已经开满山坡了吧?”声音低沉惆怅,与他先前迥然两异。
拓拔野正要说话,忽听“当唧”脆响,紫火赤晶链与支冰冷玉索突然齐齐束紧,朝右绞缠。赤虬全身一震,又被收缩了几分,从茫然中惊醒,火目红光,哈哈笑道:“那小鱼乾又在替老子搔痒啦!”
拓拔野蓦地一惊,难道六侯爷已经支撑不住了吗?叫道:“前辈稍候!我去去就来。”
刚一转身,白龙鹿恰好扑到,摇头晃脑满脸得意神态。目光扫处,那两只紫色怪兽已经遍体鳞伤,连浓密狮髯亦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绺。见白龙鹿望来,吓得掉头就跑,转眼不知西东。
拓拔野笑道:“鹿兄果然了得!”骑上鹿背,冲上洞庭湖面。
相隔不过一盏热茶的工夫,湖面的形势竟然又已大为改变。哥澜椎、班照两人虽然遍身是伤,却越战越勇,刀光及处不断有怪鸟悲啼摔落。湖面上血光翻腾,漂了许多羽毛,引来无数鱼群争相夺食。
眺望湖心混金铜柱,六侯爷身上几处伤口鲜血淋漓,左腿似乎受了重伤,一瘸一拐,但口上谈笑依旧。黄金长枪金光眩舞,只是力量与气势已经大大不如。于儿神狞笑不语,右手紧握那长刀刀柄急速奔行,带动铜柱快速转动,绞扭紫火赤晶链。左手随意挥洒,掌刀光芒电舞,轻而易举将六侯爷的黄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