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叶也颇多凋枯,随风簌簌。蚩尤坐在落叶堆中,风吹叶舞,遍地悲凉。远处涛声鸥啼,寂寥淡远。羽卓丞的元神再也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他淡淡说道:“小子,来生再会了。”
蚩尤突觉体内有某物陡然崩裂,四下逸散,几道气体从自己七窍中逃逸出去。蚩尤默诵“万木朝春诀”,意守丹田,收纳四散的元神。体内真气乱转,如惊涛骇浪,翻涌不息。千万零碎的意念力宛如漫天星辰急速朝自己念力中枢汇集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蚩尤缓缓睁开眼睛,强忍心中的难过与怅惘,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仰望苍穹,冬风凄冷,白日当空,淡蓝的天空中仿佛有几道白气悠然划过,消逝无踪。那是不是羽卓丞的元神正朝仙界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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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春来,不知不觉三人已在这古浪屿上住了半年。半年里科汗淮与乔羽依旧杳无音信,三人望穿秋水,热切盼望的心情也逐渐淡却下来,又慢慢被担心忧虑所取代。拓拔野、蚩尤曾经冒险飞抵蜃楼城附近三次,但也都一无所获。担忧之余,只有找出千万理由聊以自慰。既然没有确定的消息,他们也只能在这岛上继续等待下去。
半年间,拔野与蚩尤进展神速,两人几乎都已将体内的外来真气纳入气海,化为己用。虽然蚩尤的真气依旧不如拓拔野充沛,但他盖因吸纳了羽卓丞涣散元神,而且自小意志坚卓,性格刚毅,意念力的修行却比拓拔野强了几分。蚩尤与拓拔野都已习晓青木魔法,所不同之处在於,拓拔野只知道最为根本的“长生诀”与最为高深的封印魔法。其他诸多魔法,虽然蚩尤屡次想教予拓拔,都被他以羽卓丞秘密私授、不能外传而谢绝了。是以两人的魔法能力相较,也是蚩尤略胜於拓拔野。蚩尤的青木魔法早已十分圆熟,欠缺的只是更强的意念控制力与经验而已。拓拔野的封印魔法也越发纯熟,那一柄无锋剑也不知封印了多少海兽鱼虾,引得白龙鹿一瞧见他拔出断剑,就嘶鸣著落荒而逃。
蚩尤与拓拔野俱是聪明绝顶、天纵英才的人物,但是蚩尤更加坚忍卓绝、心无旁骛,毅力也远胜於拓拔野。是以这半年间,蚩尤勤学苦练,进步比拓拔野还要快速。对长生刀的掌控也越发得心应手,甚至已经可以在五丈之内以气御刀。而拓拔野生性自由散漫,除了每日两个时辰铁打不散的潮汐流与长生诀修行,其余时候则视心情而定。每每或是陪著纤纤漫岛游玩,或是骑著白龙鹿海中嬉戏,终日倒有大半时光花在玩乐上。两人初时交手过招,常是拓拔野取胜,但到了後来,却是蚩尤稍胜半筹。拓拔野、纤纤见他一日比一日强大,都由衷的为他欢喜。
两人闲来无事时,便一道下海擒伏各种鱼龙怪兽,牛刀小试,拿它们来演练新学会的武功与魔法。两人的配合也日益默契,彼此都已到了无须开口,只需眼色甚至意念力便可以感应的程度。最为快活之事莫过於合力擒拿东海巨鲨,取其巨鳍烧成美味的鱼翅汤,与纤纤一道在白沙滩上吹著海风,喝汤谈笑。
纤纤与他们两人也日益亲密,直如兄妹。常常对两人呼来喝去,“奴役”使唤。高兴起来,又掐又拧那也是常有的事。虽然时常牵挂父亲,但有两人做伴,日子也过得颇为快乐。对拓拔野的倚赖与那莫名的少女情愫也在不断滋长,有时也不自主的流露出来,只是拓拔野当她是小孩,从来没有多想罢了。
这日,拓拔野与蚩尤从海中捉了一只巨大的海龟,湿淋淋的跳到岸上来。蚩尤笑道:“今晚可以吃一顿鲜美的海龟羹了。”拓拔野笑道:“我看倒不如养起来,还可以吃几顿海龟蛋。”两人嘻嘻哈哈的将海龟丢在沙滩上,拓拔野突然“咦”一声奇道:“这是什麽?”那海龟的巨壳上竟刻了一行大字:汤谷大乱,圣使速归。
两人耸然动容,难道是汤谷群雄以这法子求救麽?拓拔野俯身细看,抚摩了一阵,沈声道:“是新近刻的,只怕是真出事了。”蚩尤咬牙道:“难道是水妖找上门来了麽?”两人对望一眼,霍然起身,奔回木屋。两人将纤纤藏好,嘱咐她无论如何不可出屋,直至他们回来为止。纤纤吵著要随两人前去,但见拓拔野脸色一沈,竟罕见的对她加以训斥,登时吓得不敢支声,直到他们掩门而去,才涌出委屈的泪水。
当下拓拔野与蚩尤骑乘雪羽鹤,全速飞翔,将近黄昏时便到了汤谷岛。高空盘旋,只见岛上炊烟嫋嫋,人群往来悠闲有序,怎麽也不象经受大乱的模样。两人疑惑不已,於是又环岛飞行,四下探看,均无意外景象。四周海域也没有任何水妖船只。
突然岛上有人瞧见他们乘鹤盘旋,大喜欢呼道:“是圣使!”登时人人抬头,挥臂欢呼。拓拔野驱鹤徐徐降落,群雄涌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拓拔野笑道:“大家还好罢?”群雄轰然应好。成猴子钻了出来,笑道:“城主、圣法师,你们是瞧见乌龟还是鲨鱼啦?”拓拔野见他们笑得暧昧,隐隐猜透,笑道:“怎麽,是卜算子神机妙算算到的麽?”众人哈哈大笑,成猴子道:“那倒不是。柳军师生怕你们一去不回,这才叫弟兄们在钓到的鲨鱼、海龟上刻了字放回海里,希望你们瞧见後,早日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