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斜挂着的雪幕中行军,打头的骑兵低沉的俯在马背上,风从他们的身后吹来,象是在后面有一双有力的手在推着前进。雪幕遮盖了人们的视野,纷纷扬扬的雪片里,隐隐约约的看见远方地平线上的那一抹黑线,那是将大陆截断的奇迹——亘古巨山古奇山脉。
“碰到白川姐,真是太好了!”自获救后,紫川宁就处在一种兴奋状态中,白玉般皎洁的脸颊上映上了一层红晕,吱吱喳喳的说个不停:“被那伙人围住了,我们都在担心这回完了,没料到白川妳救了我们!白川妳是到哪去啊?真是很巧啊!”
白川恭敬的说:“下官刚执行完大人的任务,正要回远东。没想到在道上碰到了宁殿下。请问殿下,围攻您的是什么人?他们中有人自称是监察厅的军官,他真的是监察厅的人吗?”
“是吧。”
“只是那群人……很差劲,不象宪兵。”
“监察厅的属下,未必一定是宪兵。”回答的人是李清:“帝林在各地网罗黑道枭雄,以为己用。可能是当地监察厅来不及调宪兵,也可能是生怕驻军不可靠。有时候,使用黑帮比用宪兵方便得多。匪帮不曾受过紫川家的俸禄,即使知道进攻的是总长也不会动摇。”
“这么说,帝林造反的传言,是真的?”
紫川宁和李清一起点头。李清严肃的说:“白川阁下,今天您临危不惧,凛然出手,拯救了宁殿下,为家族立下了大功。这是难得的机缘,还望您继续努力,为挽救家族存亡而奋战。将来光复之日,对您这样的有功之臣,家族是不吝重赏酬谢的。”
“清大人言重了。身为家族臣子,护卫殿下这是本份。做应做之事,下官并无奢望重赏。”
“谦虚固然是臣子的美德,但赏忠惩奸也自是君主的职责。”
白川微笑,心里却在隐隐忧虑。她不知道自己擅自救了紫川宁,是否会给大人带来什么麻烦。眼前的两人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尤其是李清,从见面开始,这个文官望自己的眼中就带着几分担忧和提防,而且不断的强调总长会有重赏给自己。虽然觉得对方的心思幼稚得可笑,但当此情形,白川也有几分怜悯,柔声安慰道:“宁殿下,清大人,逆贼虽然气焰嚣张,但微臣和部下们还堪称善战,您完全不必担心。”
紫川宁温柔的说:“白川姐,那就拜托妳了。”
“请殿下放心。只要微臣还有一口气在,叛贼休想伤到您。”
可以看出,两位逃亡女子很明显的松了口气,表情都松懈下来了。白川看在眼里,心里还是暗暗叹息:毕竟都是深宫里的高官和公主。对江湖险恶毕竟还是认识不够。她可以想像,为眼前的两个人,帝林会不惜拿整个国库来交换。自己只是口头上略微表示了效忠,对方立即就深信不疑了。这也未免幼稚轻信了点。这年头,她见过太多口蜜腹剑的伪君子了。
抬头望着窗外那黑黝黝的地平线,紫川宁喃喃的说:“天快亮了。”
三人都望了出去,都觉得眼皮发涩脑筋昏沉。激烈的战斗,意外的邂逅,充满了震惊和惊喜的一夜过去了,大家却没有丝毫睡意,心里担忧着同一个问题:前方就是瓦伦要塞了,该如何通过的好呢?
从行李里翻出了一本厚厚的名册,李清翻阅着说:“瓦伦要塞的守将是……吕玛斯红衣旗本,这个人,殿下您可有印象?”
“我知道他。”紫川宁回答说:“他原先是我的部下,是中央军的师团长。后来瓦恩斯塔事件后,被派去镇守瓦伦要塞。”
“您的部下吗?大人,敢问一声,您对此人可否了解?”
“了解?”紫川宁苦笑一声:“我们可曾了解过谁?事变之前,大家都是家族忠心耿耿的臣子,为我甘心赴汤蹈火。那时候,忠奸之分,谁能看清?”
紫川宁的话语蕴涵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沧桑感。白川望了她一眼,心中浮过一丝柔情和怜悯。但她无法出声安慰,尽管她心中充满了同情。自己能做的,只能是在她与大人会面之前保护好。
车声辘轳中,紫川宁很明显的疲倦了,脸上出现了困倦的神色。
李清说:“殿下,您安心在这里休息吧。下官和白川大人去前面那辆车。”她使个眼色,白川会意地一同告辞。两人叫停了马车,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驾驶马车的是一位年轻的禁卫军官,李清只是向他点下头,他便会意的坐到了马车前面,关上了中间的隔板,示意两位大人可以安心的进行谈话。
李清踌躇着,明亮的眼睛不时望着白川,欲言又止。
白川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她先开了口:“清大人,现在是非常时期,追兵随时有可能赶上来,您若有什么话,可以放心直说。”
李清缓缓点头:“白川阁下,我们平素交往不多,但我也知道您的名字。当年,杨明华骄横跋扈,人人自危,但在那个大会上,您能挺身而出捍卫家族皇权,勇气令人钦佩。能在道上碰到您,碰到一位勇敢又正直的家族军人,这是我们的大幸,也是家族的大幸。这说明了,上天还没有抛弃我们紫川家,家族气运犹在。”
白川礼貌的欠身,她知道,李清说这话不过是铺垫而已。所以她也就很简洁地说:“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