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林则暗杀了马维的长兄,抄没了马维家产。
当然,责任比他们更大的人不是没有,那就是在远东的紫川秀。
“鉴于马维是个特别的人物,下官想请示殿下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呢?”帝林恭敬地问。
紫川宁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这种叛国罪如何处置,军法处应该有章程的吧?还用我来教监察长大人您吗?”
“那么,公事公办?”
“自然是公事公办,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帝林微笑道:“殿下这么说,下官心里就有底了。我回去就发拘捕令和公告,向全国宣告马维的罪行。”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微妙。帝林的话里隐隐带着骨头,仿佛在讽刺着马维昔日与紫川宁的关系,让紫川宁生气又说不出来。紫川宁正在寻思着该怎样找两句话讽刺一下帝林,前方传来砰的一声响,马车突然停住了,措手不及下,紫川宁几乎要摔下座位,幸亏帝林手疾眼快一把抓住肩头稳住了她。
“小心!”
“谢谢,监察长大人!出什么事了?”
两人从车窗望出去,只见几个衣着褴褛的男子挥舞着木棒铁棍跑过来,围着马车叫道:“打劫了!把身上所有的金银都交出来!”
他们用手上的武器使劲敲打着车厢外壁,发出了砰砰砰的震响声,大声叫道:“开门开门,不然我们杀了你!”
紫川宁和帝林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荒唐事。
前列的警卫车发现情况不对连忙回头,警卫们跳下马车跑了过来,抽出了军刀。
眼见碰上了军队,围住马车的暴徒人众一声叫喊,一哄而散。
护卫队长在车窗处请罪:“下官护卫不周,让宁殿下和监察长大人受惊了。请大人责罚。”
紫川宁跳下马车,茫然地望着四周。自己一生中遇到过刺杀和暗杀,但被打劫,这还是第一次。
她茫然地望着四周,发现暴徒数目还相当不少,三五成群地游荡在街头,守在路边用玻璃瓶装的汽油砸过路的车夫,只等马车停下他们就如狼一般恶狠狠地扑上来抢劫。
暴徒们撬开路边的店铺冲入抢劫,有几家卖服饰和土特产的店铺被撬开了,暴徒们将所有能吃的、能用的都带走了,吃不完带不走的通通砸掉、烧掉,有几家店铺已经燃起了火光和浓烟,他们不像是为了利益而打劫,倒像是纯粹只想着破坏和发泄。
一个五大三粗的暴徒浑身挂满了新的乳罩招摇过街,显然他刚刚打劫了一家女士服饰店。
而另一个暴徒则抱着两个玩具狗熊茫然地走来走去,紫川宁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像是需要玩具的年纪。一家酿酒铺被砸开了,暴徒们狂呼乱叫地蜂拥而上跳入酿酒池中埋头大喝,很快就有人烂醉在地上,有人放声哈哈大笑,有人则大哭大喊:“末日来了啊!末日来了啊!”
有个醉鬼远远地朝紫川宁吹口哨:“美女,祢寂寞吗?”一众暴徒发出了狂笑,但还好顾忌着紫川宁身边簇拥着宪兵,他们不敢上前。绝望而疯狂的情绪在人众中蔓延,空气中荡漾着浓浓的酒糟香味……
紫川宁做梦都没有想到,昔日洁净平静、秩序井然的中央大街,竟会出现这样的一幕。
仿佛是一夜之间,自己所熟知的世界消失了,呈现在面前的是一个疯人院。
她回头望向帝林,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每次风浪吹来,沉在水底的残渣总要翻起来摇动一番。殿下,这些是帝都本地的流氓和地痞,还有外地来的难民,兵荒马乱没有人管他们了,他们就趁机出来作恶。”帝林沉稳地解释道:“殿下,您千金之躯,不必与他们纠缠,通知治部少过来料理他们就是了。”
重上马车后,紫川宁沉默了好久,刚才民众情绪失控的一幕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问:“监察长大人,请问我有没有权力宣布帝都进入战时戒严?”
帝林笑了:“殿下,您如今是紫川家留守帝都的监国王储,也是中央军的军团长,两个身份无论哪个您都可以发布戒严令。”
“那好。您帮我向军队和治部少传达一个命令,帝都进入军事化戒严。如有入屋盗窃、抢劫、故意伤害、盗窃、散布谣言、蛊惑人心等等扰乱公共安全秩序行为的,军队可当场将其处决。”说完,她有点不安地问帝林:“这样,没什么不妥吧?”
帝林神色平静:“遵命,殿下。乱世就该用重典,您的决策相当英明。现在是非常时期,魔族的奸细和一些败类份子在四处活动,请允许下官给您的住处加派宪兵保护。”
“好的,麻烦您了呢,监察长大人。”
天空闪过一道亮光,遥遥传来了低沉的雷声,雨终于下起来了。细细的雨丝中,马车驶经过中央广场。
华灯初上,这条闻名全大陆的广场沐浴在一片灿烂的灯火中。
紫川宁突然出声道:“停车!”
马车停下了,她跳下马车,冒着密密的细雨,迈步走在那庄严宽阔的中央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