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队掉转了枪头,对着魔族执法队亮出武器。有人高呼一声:“打倒魔族!”,哗变的部队立即响应,上万人雷霆般怒吼:“打倒魔族!”
哗变的半兽人军队以与刚才完全不同的气势,猛攻魔族的执法队,对于这支一直在身后压迫自己上去送死、放冷箭的督战部队,半兽人早就积怨已久,现在他们将积累已久的怨气一下子爆发出来,拚得特别凶、杀得特别狠,骁勇异常。魔族的执法队被打得溃不成军,仓皇向阵地的中央逃窜。半兽人军队紧追不舍,又和阻拦的各个魔族团队发生了激战,一时间,魔族的战线乱成一团。因为半兽人辅助军的阵前哗变,魔族战线上空出了老大一个缺口,汹涌的浪潮直接向蛇族辅助军杀来,眼看着气势汹汹的半兽人大军,蛇族军队又一次发挥了他们墙头草的优良传统,高呼:“远东人不要自杀残杀!我们起义了!”将魔族的旗帜撕下反向魔族的军队杀去。
魔族军中的四个人类师团早就从右翼撤下,远远地避开了战场,没有参战。他们对魔族平时的严厉压迫早就心怀不满,对魔族军队的忠诚心——如果有的话——加起来也不到一汤匙的分量,没人有兴趣陪着魔族一起“战斗到最后一滴血”;但蛇族和半兽人所说的“解放远东”,也引不起他们共鸣:关我屁事。总而言之,这是场与自己无关的战争,不值得自己去流血。他们找了个凉快的山坡,站得高高地在看着两军砍杀,一边抽着旱烟。
太阳已经落下,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其实早在半兽人团队哗变的那一刻,被包围的魔族军败亡已经确定,只是由于魔族士兵的骁勇和坚韧,才能将战线坚持了那么久。
但现在,他们再也无能为力。后面,人类骑兵军仿佛一把尖刀,刺向了魔族最薄弱的防御环节,锐不可挡。前面,半兽人军团俨如滚滚洪涛,汹涌推进,在前沿的七个魔族步兵团队统统砍成了碎片。魔族军的中军已经被贯穿,他们的主力阵营已经给切成了两块。
眼看着事情已经不可能以人力挽回,魔族军的统帅鲁帝带着布置在后面的半个骑兵团队,丢下了陷入混战中的部队,拚命杀出了一条血路,向东方可耻地逃窜了。半兽人骑兵随即追上,一路追击,将他们砍杀得七零八落。
魔族军溃退的情形十分凄惨。激战到了晚上七点,苦苦坚守了五个多小时的军队,不知从哪个地区首先响起了魔族语的呼叫:“叛徒!”接着,所有的士兵都叫嚷着:“叛徒!叛徒!”,有人高呼:“赶紧逃命吧!”于是,军队溃败,犹如江河解冻,一切都摧折、瓦解、崩溃、倒塌了。土兵们互相冲撞,相互推挤,忙乱慌张。
鲁帝的失踪是魔族军队丧失斗志的直接原因。身后的黄金狮子的战旗消失了,自己的长官已经逃跑了!觉察到这个事实的魔族兵,发出了绝望而愤怒的嘶叫,支撑他们在被包围情形下仍旧坚持苦战、决不后退的唯一原因——魔族王国战士的荣耀与忠诚,现在已经遭到了无耻的亵渎和背叛。他们再无斗志,望着围过来的半兽人战士,一个魔族兵茫然地抛下了武器,蹲下抱头痛哭,毫不理会头顶就要落下的血淋淋斧头。仿佛有传染性似的,“当啷”、“当啷”的声音连续响起,魔族士兵的武器一件接一件地跌落尘埃。他们放弃了抵抗,眼巴巴地望着胜利者们响入云霄的欢呼,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在不停地淌着血。
部分军队做了战俘,部分军队却在死命逃生。败兵呼号着,丢弃了武器和装甲,踩着同伴的身体争相后退。魔族兵已经失去了理性,大路、小道、山冈、原野、谷地、树林,全部被上万的魔族败兵给塞满。魔族的辎重队被丢在路边,辎重兵解下了车子,骑上马匹逃命,无数的粮车四轮朝天地拦在路上堵住了败兵们的去路,只留下很窄的通道,这造成了惨剧。为了争得一个逃生的机会,魔族士兵不惜动刀子砍杀在前面阻挡自己的同伴,踩着他们的尸首通过。在溃败军队的后面,人类的军队正在衔尾追击,骑兵们飞也似地追来,一个劲地杀、砍、削,见魔族就杀。各地的农民游击队、村庄自卫团也来帮忙围剿,他们在各处的村落、山林、草丛中痛打落水狗,将落单的魔族逃兵一个个活生生地吊上树上剥了皮,魔族军的尸体从战场一直散布到十多公里外的原野上。魔族王国的功勋部队,月亮湾、帕伊、蓝河等地的胜利者,气势嚣张不可一世的鲁帝军团,现在已经尽数躺在那片浸透了雪水和血液的科尔尼城前的开阔平原上。
远东军团本来是不杀战俘的,但为了报复魔族对沙罗行省平民的屠杀,光明王下令,对鲁帝军团中第六十五和七十一团队的士兵,一个不留。但一连十二天的残酷战争已经扭曲了人性,因为战友的牺牲而满腔怒火的半兽人和人类士兵都充分利用了这个命令。
见到魔族的伤兵和俘虏,他们就冷笑着问:“你是不是第六十五团?是不是七十一团的?”
魔族听不懂人类和半兽人的语言,茫然地望着他们,嘴里在可怜巴巴地哀求着,眼中流露出惊惶。但是心硬如铁的土兵不管那么多,上去几刀就把他砍死,提着血淋淋的脑袋向军官报告说:“长官,他自己承认是六十五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