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高大,戴着尖顶的头盔,披一块深色的不知什么质地的大披风,裹住了身上的盔甲,应该是害怕盔甲的金属反光会让人察觉吧,腰间挂着一把没有出鞘的马刀,身子在伏低在马背上,一摇一晃的。
从他后面,影影绰绰地出现了好些模糊的身影。三三两两的魔族轻骑兵从黑暗中现身,汇成一队。这显然只是一个侦察的前哨队伍。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前面林子中亮着膏火的半兽人营地,对路边黑黝黝的林子没有任何兴趣,就这样从埋伏的半兽人身边奔了过去。
侦察的前哨过去以后,大概过了六、七来分钟,从前哨部队出现的那个方位,大队的骑兵人马跟着出现了。魔族轻骑兵偷偷摸摸地接近,刀子叼在嘴上,挎着长长的刺枪,一队过完又来了一队,长长地看不到头,足足走了十几分钟才走完。这就是魔族骑兵的主力了。令维拉吃惊的是,面前这队骑兵前进时候,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马蹄已经用软布包了起来。整个队伍简直就象没有实体的幽灵在前进,只有战马在摇颠马嚼,发出轻微的铁质的声响。
半兽人团队长维拉在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如果不是那个神秘的蒙面人提醒,在熟睡中遭到敌人优势兵力突袭,今晚自己的队伍非全军覆没不可。
魔族骑兵的前锋在距离营地大概三百米的一块开阔地上停止了前进,后面的部队跟着最前面的骑兵看齐,面对着半兽人营地的方向扎下了阵。这时候,半兽人大营处留守的部队也发现了魔族军的到来,有人惊恐地嚷着什么,声音在寂静的深夜远远地传开了。营地处的光亮处,影影绰绰的无数人影在来回奔跑着,叫嚷着,象是惊慌失措地在准备防御。于是魔族更加相信半兽人一方对自己的到来是完全没有准备的。
指挥官尖锐的嗓门刺破夜空:“塞穆黑林!”(吾皇万岁!)
魔族骑兵高呼:“塞穆黑林!”巨大的声浪将黝黑的林子震得梭梭作响,无数被惊醒的夜鸟从林中“呀呀”怪叫着扑哧扑哧飞上天去。
魔族骑兵催刺战马,跃马扬鞭。大批人马排成了密集的散兵线开始冲击,千千万万的裹了布的马蹄敲打着地面,汇成一片沉闷巨响,就如同地震前从地下发出的轰鸣。马匹速度之快,象在地面上飞行一样,他们要以这可怕的冲击力量,将半兽人的大营一下子揣平。三百米的短暂冲刺距离对于他们而言,不过一闪而过,骑兵的前锋一下子杀进了树林中,有人在空中晃动着马刀,兴奋地叫嚷:“瓦格拉!”、“瓦格拉!”(杀!)
突然,冲在前面的十几个骑兵同时“哎哟”一声怪叫,连人带马跌倒重重地栽到地面上。有人在惨叫:“小心!有拌马绳!”在说的同时,“扑通”、“扑通”又有十几骑倒地,折断了前腿的战马在悲哀地长嘶;骑手被跌得头破血流,昏头昏脑地站不起来,更糟糕的是,后续的骑兵已经刹不住自己的势头了,他们大群大群、势若雷霆地冲杀进林子中,结果一个个被拌马绳拌倒、被地上自己的同伴给拌倒、被草丛中的沟沟坎坎拌倒、长长的枪杆“砰”的一下拌在树林的树干上,将人给从马上拉下来、被树木的横枝所打倒……林子中的一切自然条件都在和他们作对,魔族方面一片人仰马翻。
大片受伤的魔族士兵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呻吟着,一边痛苦爬行着,结果他们后续的同伴就毫不容情地——事实上也无法留情,速度太快了,林子中又很暗——纵马从他们身上踩过。被同伴马蹄践踏的士兵们发出了一片凄惨的痛苦叫声,听着让人心寒。接二连三的,还是有不少骑兵倒地,半兽人的拌马绳防御布置得十分纵深而密集,从林子的边上一直到宿营地这整整的五百米距离都布置满了,让魔族是防不胜防,骑兵们叫苦不迭。
魔族的指挥官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惊人的错误:在黑暗的密林中使用骑兵密集冲锋,那简直是叫自杀军队。军官们呼叫:“下马!快,下马!步行前进!”骑兵们将缰绳勒得死紧,战马一个劲地嘶鸣,蹄子猛烈地踢打着地面,扬起了一片尘土。他们纷纷下马,拔出了马刀,端着长枪向林子中央光亮的半兽人宿营地冲杀而去。营中留守的半兽人军队已经和他们交上手了,接着左右两边的伏兵也和魔族遭遇上了,战斗全线在黑黝黝的林子中展开了。
看着刚才惊心动魄的那一幕,维拉紧张得呼吸都喘不过来了。这时候旁边有人捅捅他的胳膊。他猛的转头,看到了那张发光的青铜面具。他吞了口口水:“光明殿下……”声音压得很低。
“该出击了。”面具下面传来模糊不清的几个词。
维拉立即醒悟:现在出击,可以断掉魔族主力的退路,将他们逼进树林里面打缠斗战。如果让他们好整以暇地退了出来,在开阔地上交手,以半兽人的步兵对魔族的骑兵是很吃亏的。他立即向身边的军官下令:“叫大家做好准备!”士兵们一人传一个低声地将命令传了下去。没等命令传递下去,那个铜面人几次不耐烦地用手乱捅维拉,催促他快一点。
维拉猛的从草丛中站起了身子:“弟兄们,为了圣庙,为了远东!冲啊!”
“为了远东!”半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