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实在是脱力了,骑兵们累得抬不起了胳膊,累得都下不了马,累得连身上的盔甲都卸不动了…马匹喘着粗气,摇摇晃晃,队伍中不时出现有马走着走着就支持不住了撅了前蹄一下子跪倒,穿着重甲的骑兵整个人就沉重的给摔在了地上,无力再爬起来了。人们赶紧过来七手八脚的帮忙,帮他卸下盔甲,人却已经昏睡过去了,人们才发现解下来的盔甲内面湿辘辘的,都是汗水,渐渐的凝结成了冰块…
连身为领队的斯特林也没比别人好了多少,他虽然比普通的士兵强壮得多,不过今天他始终冲杀在队伍最前面,运动消耗量也比一般的士兵大上许多。在侍卫们的掺扶下,他卸下了沉重的铁甲,脱下头盔,现出英俊的面容,面色白得吓人。
紫川秀吓了一跳:“你受伤了?”
斯特林一笑:“没什么,只是一时候太累了。”左肋处疼得好厉害,可能是断了根肋骨,但他用笑容掩盖了痛楚:“情况怎么样了?”
“有些变化了,你上来看就明白了。不过我看你还是先去睡上一会儿?”
斯特林没有去睡,他跟紫川秀一起上了城头,后面跟着中央军的一众将领们。一路上碰到许多士兵和军官,他们都恭恭谨谨的给他敬礼,他平静地苍白着脸色,一一还礼,态度十分温和,气度安详。多少年后,许多当事人还能清清楚楚地记起那个年轻将军的身影:他从自己身边走过,步伐沉稳,神情恬静,平和。他既没有说什么激动人心的豪言壮语,也没有佩带华丽的金带勋章,身上仅仅披着一身普通的士兵服,天边的最后一抹红霞映衬在他的身后。
普通的人,平常的画面,却因绝代名将的风采和气度,让一切变得那么的感人、这么的绚丽。人们让开一条道路,夹道安静地看着斯特林走过,却没有人出声欢呼,仿佛害怕破坏了空气中某种玄妙的东西。在万千追随者的眼里,斯特林并不高大的身形却如同高山般的巍峨坚定,没有任何力量能把他击倒,他们为之陶醉不已,从心底里甘愿为他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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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阔的灰水河平原上,白天在此厮杀的几十万双方大军已经潮水般退去,残留下血淋淋的一层尸骸,铺满了整个大地,密密麻麻的断枪残埂一直蔓延到天边,展示着战争的残酷。
远方出现了一线黑压压的影子和金属的反光,轮廓越来越大,可以看清楚,那是无数的魔族部队在朝这边前进。就象那蝗虫吞噬大地一般,各种各样的杂色的帐篷就象那无数绽开的花朵,覆盖了白雪皑皑的平原。
斯特林与紫川秀相视骇然:白天刚刚给了敌人那么大的重创,不到几个钟头,敌人的生力团队就上来了。和这么一个回复力惊人的敌人作战,真是可怕,他们拥有几乎无尽的后援。而今天白天不到十二个小时的激战就几乎消耗尽了中央军所有的资源,现在弓箭、滚石和热油等防御工具几乎已经全部告罄,全军上下都已疲惫不堪。
一路又一路魔族步兵举着火把前进,那势头象是敌人不甘心白天的失败要连夜再战。帕伊城头重又吹响了告警的喇叭,士兵们再次进入了岗位。但魔族兵们却没有再前进了,到了离开城头不到一千米的地方停留下来开始叮叮当当的敲打着什么。不一会,他们都明白了:敌人是在布置专门对付骑兵的栅栏和拌马绳,还有人在地上埋着什么,紫川秀猜他们是在装地刺,那是种有尖锐突起的小东西,也是用来对付骑兵的。在魔族兵的后面又出现了大群大群的远东叛军士兵,他们肩膀上抗的不是武器却是工兵铲,围着帕伊城开始敲击冻土挖壕沟。在这种严酷的冬季,这实在是件很费气力的事情,可以看出叛军士兵干得并不怎么起劲,不过有很多的魔族军官握着鞭子在监视着,很粗暴的抽那些干得不埋力的家伙,所以叛军士兵们也不怎么敢偷懒。
斯特林沉重的叹口气。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敌人已经改变了策略,不再强攻,而是改为正式的围困。以百万对他们这么一小撮,这是几乎没有突围的可能。对于生死,他自己是早已经不在乎了,但是对于跟随自己到此地的部下们,他始终有一种无法解脱的负罪感。
猜出他的心思,中央军的军团副长官秦路安慰他说:“大人,没什么好难过的,拼一个够本,拼两个有赚,我们现在已经赚够了。”
“就是,”秀字营的长官紫川秀也笑着说:“用我们秀字营的话说,就是成本已经收回,现在开始收进来的每个钱都是纯利润了,而且是税后的。”
大家都笑起来了。以前,对于秀字营这种既无纪律又无勇敢的的杂牌军,中央军的一众军官们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但是紫川秀不惧生死前来救援斯特林,他们倒也佩服他的胆色和义气,再加上紫川秀也是个随和开朗的人,大家处得很好,同生共死几场仗打了下来,早不分彼此了。
斯特林笑笑,继续观察。相比起白天的狂燥杂乱,现在敌军显得沉稳又秩序,一批又一批分工合作井然有序又有效率。斯特林喃喃道:“奇怪了,他们是否是更换了指挥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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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林的感觉是对的。魔族新任的总指挥官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