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刺枪、长剑、旗帜已经将他的视野完全占据。初升的旭日下,那片金属的反光刺得他的眼睛发痛。
沙布罗浑身的血都凝固了。他并非没见过战阵的新兵,却还是被震撼得不轻。
如此规模的大军,当年魔神皇兵临帝都城下,那气势也不过如此!远东统领,他到底出动了多少人马?二十万?还是三十万?
远远的尖啸声响起,沙布罗立即就地扑倒。“轰”的一声巨响,磨盘大的石块从天而降,将沙布罗探头的那个城垛砸得粉碎。巴掌大的石碎片“飕飕”的飞溅着,一块锋利的石片就从沙布罗眼前掠过,恰好从那躲闪不及的小旗军官脖子擦过。
那个军官低沉哼了一声,跪倒捂住了脖子,殷红浓稠的血水不住的从他脖子里喷出,溅了沙布罗一头一脸。就在这一瞬间,沙布罗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绝望和痛苦。
“救护兵!”
沙布罗昂着脖子喊了一声,但又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了他的叫声。又一颗飞石弹射来,在城头的守卫中间砸出一片血肉模糊来。惨叫哀嚎声不断。
“帝林大人的援军什么时候才到?”沙布罗心急如焚,偏偏脸上不敢流露丝毫,还装出镇定自若的架势大声吆喝:“弟兄们,都起来,把叛军给打下去!”
四面传回了零零落落的回声,沙布罗的心下更是一沉:部队都没了斗志,这仗还怎么打?他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突然,一声炮响,飞箭渐渐稀落,石弹的攻击也停了下来。躲藏在城垛和盾牌后的守军纷纷探出头来,却见城下的攻城阵列中奔出了一员骑兵来,他举着白旗,冲到护城河前,喊话声传遍了整个城头:“监察厅的弟兄们,王师反攻了!帝林谋逆弑主,决计不得好下场!远东统领奉旨讨逆……”
他没说到一半,沙布罗已经下令:“弓箭手,射死他!”
但弓箭手们刚才都死伤得差不多了,沙布罗喊话声响,却只有稀稀落落的三两支箭射出,那个骑兵躲都不躲,继续吼道:“……西北统领也将出兵南下,两路王师不可阻挡,顺昌逆亡……弟兄们,你们都是军人,听命家族是你们的本份!不要再跟着帝林卖命了,总长殿下有旨,除帝林哥普拉外,只要投降王师的,一律免罪……”
城头射箭的越来越多,喊完话的骑兵也不敢耽搁,拨马转身便走。过了一阵,城下的投石机又开始发射了,只是这次砸过来的不再是石弹,却是一捆一捆的传单,很多在空中就被松开了。传单满天飞舞,飘得城头到处都是,沙布罗拣了一张,看看内容,跟刚才喊话的也没多大区别,说帝林将亡家族将兴,还给士兵们开出了价码,士兵临阵倒戈的,赏十个银币;伍长临阵倒戈的,赏二十个银币;军官率部临阵倒戈的。除自己得赏一百个银币外,部下能得的赏金他也能额外再得一半。而叛军士兵能杀掉官长来投诚的,一律赏两百个银币,还能得到任职。
“回头是岸,赏赐丰厚,莫失良机!”
在传单的最下面,还用红字写了一行字:“家族大赦,以此为凭。持单者投降免死!”
沙布罗的脸一下绷紧了,虎目一扫四周,却见宪兵们都一个个神情凛然。他干笑两声:“呵呵,叛军大言不惭,死到临头了还敢叫嚣!只等帝林大人一到,远东的贼寇便都成齑粉了。我们齐心协力,擒了那伪总长出来瞧瞧生得俊不俊!”
宪兵们齐声应道:“大人说得是!他们那些谣言,我们根本不信!”有人还在讥笑远东军自不量力,居然敢来招降,个个目不斜视,避虎蝎一般避着遍地的传单。
沙布罗却知道,只需自己稍一转身,他们立即会偷偷把传单拣起来藏在身上。但大势如此,人心背顺,这件事却也没办法。
城头的守军在观望着攻城军,城下的讨逆军却也在关注着城头的动向。去城下劝降的军官被敌人放箭赶了回来,劝降信砸过去对方也没有回应,于是讨逆军将官都知道了,接下来的恐怕是一场硬仗了。
“还以为能像以前那般兵不血刃呢。”紫川秀嘀咕道:“沙布罗真是个死心眼的,都这时候了,还硬挺干什么呢!”
林冰说:“大人,眼前的是监察厅的嫡系部队,沙布罗也是虎将,我听说了,当初攻打总长府时,他不但参与,还是主力。这样的将领是不可能归降我们的。”
紫川宁娇躯微微一颤。她望了林冰一眼,一言不发的又转头过去望着城头,目光里带着厌恶和仇恨。
紫川秀叹口气。沙布罗素有虎将之称,虽然只是红衣旗本,但论起资格和履历来,他并不比紫川三杰来得差。当年远东军校时他就是自己旗本培训班的学员,是斯特林和帝林的同学。他毕业时,远东军、中央军、禁卫军几个大军系都邀请他任职,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留在远东军中,后来跟着帝林进了监察厅。
当年在远东军中,哥应星就很看重这位年轻将领,紫川秀跟他也打过不少交道,觉得这人豪气爽快,做事胆大又不缺韬略,很有成为名将的资质,欠缺的,无非是时机和运气罢了。现在家族名将凋零大半,紫川秀本来还想为国家保留下一个人才呢,但林冰这样一说,无论如何,这个人却是非死不可了。
他转头问站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