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尚山在三楼特8号房,自己去看。”中年医生冲楼上一指,不冷不热地说道。
“谢谢你,你是我见过最帅的医生。”孟龙飞说着就已经和楚天都冲上了楼梯。
中年医生抬头望着孟龙飞去的方向,摇着头用嘲笑地语气说道:“简直废话,这种铁一样的事实还用得着你说吗?”说完就用双手将自己天灵盖上不多的秀发轻轻抹了几下,昂首挺胸神气十足地走了。
三楼特8号房前,孟龙飞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门没锁。”门内传来令孟龙飞脑门一热的声音。
孟龙飞轻轻扭开门锁,只见房内只有一张病床,有沙发,有电视,有阳台,有鲜花,布置得跟宾馆一样,如果不是床头的输液架和氧气瓶,很难让人联想到这里是病房。一个老人在房内正一招一式地打着一套军体拳。
“爸!”孟龙飞刚一开口,鼻子便酸酸的,说不出话来了。
老人一转身,惊奇地叫道:“龙飞,是你来了。”
孟龙飞几步上前抱住了自己父亲。
“爸,儿不孝,不在你的身边。”
“嗨,爸没事,你今天出来的?”
“是。”
孟尚山看了一眼楚天都,问道:“这位是?”
“伯父,我叫楚天都,以前当过坦克兵,是孟哥的好朋友。一听到您住院我和孟哥就赶来了,来得急了点,所以什么礼物也没带,请伯父见谅。伯父,您老人家的身体真好,打老虎都没问题。”楚天都冲孟尚山竖了竖大拇指。
“那是那是,”孟尚山毫不谦虚,“我怎么会有事呢?只不是年纪大了,不比你们年青人了。嗯,我现在有些话要单独跟我儿子聊聊,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当然可以。那我走了,我还在上班,祝您早日出院。”楚天都拍了拍孟龙飞的肩,“有事再打我电话。”
孟尚山亲自送楚天都出去,然后,把门反锁上。孟尚山走到阳台前,拉好窗帘,然后金刀大马地站着,冷冰冰地看着孟龙飞,看得孟龙飞不寒而栗。
“过来!”父亲发出了第一个命令。
孟龙飞走上前,正要开口叫一声“爸”,父亲却厉声喝道:“跪下!”
孟龙飞本身父亲住院时自己不在身旁就十分内疚,见父亲责骂,两腿一软跪在地上。孟龙飞马上也明白了父亲支走楚天都反锁大门拉好窗帘的原因了,父亲是不想自己在外人面前丢自己的面子。
“啪”,孟龙飞左脸吃了重重一记耳光。
“你这龟儿子,知道为什么打你吗?”父亲像一头愤怒的狮子盯着孟龙飞。
“知道,孩儿不孝。”
“说吧,怎么不孝。”
“父亲住院,我却不在身边。”
“啪”,
“此事你一不知情,且身处牢狱身不由己,不能前来尽孝,这不怪你。再说。”父亲对孟龙飞的回答极不满意。
“违反国法,给父亲蒙羞了。”孟龙飞又说了一个该打的理由。
“啪”,孟龙飞又挨了重重一记耳光。
“龟儿子,尽拣些不重要的说,你当真要把你老爸气死。”孟尚山重重地冲地面跺了一脚。
犯法都不重要?自己还有比这更大的错?孟龙飞的确想不出来了。
“孩儿,孩儿不知,请父亲训斥。”
“啪”,孟龙飞又挨了重重一记耳光。
父亲被孟龙飞气得气喘吁吁,身子摇摇晃晃,几乎站不稳,用手指不停点着孟龙飞的脑门情绪激动地说道:“你个龟儿子!你个龟儿子!你难道忘了你爷爷身上的四个刺刀眼吗?你难道忘了你奶奶坟上的血还没有干吗?你难道忘了村东头那三百六十一座墓碑一直没合眼吗?你个龟儿子,居然只摔了日本人一跤,下手如此之轻,你对得起你惨死的奶奶吗?你对得起你一下雨就腰疼的爷爷吗?你对得起村东头那三百六十一位含恨未雪的乡亲们吗?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汉奸。我要是还当兵的话我一定大义灭亲。我怎么有了你这个龟儿子!”
孟龙飞这个时候才听明白自己挨打的原因。
“孩儿当时,当时酒喝多了,孩儿知错了。”孟龙飞惭愧地低下头,脸上火辣辣的,自己当时的确只记起了国仇,却忘了家恨。
“唉!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算了,好歹你在那个时候还记得自己是一个中国人。你起来吧。可惜啊!可惜啊!”父亲说着一拳砸在了墙上,墙上发出“嘭”地一声闷响。
孟龙飞抬头看见,父亲眼中竟淌下了泪水。
“爸,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好。”孟龙飞几乎是在用哀求的语气了。
“起来吧!要想我不生气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父亲缓缓说道。
孟龙飞站起身,打一个标准的立正:“请父亲下命令,孟龙飞保证完成任务!”
孟龙飞知道父亲非常怀念以前的军队生涯,所以故意用这样的架势讨父亲欢心。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