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孟龙飞杀心顿起,车上除了郎所长和小狗崽外,听呼吸声,车内只有一个驾驶员和另一个不明身分的人。
一比四,孟龙飞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
孟龙飞把自己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气沉丹田,两脚微微分开,以便自己随时能突然跳起。此时的孟龙飞已经是一颗上了膛的子弹,随时等待着击发。
不一会,孟龙飞感觉到一阵怪异,吉普车在一个大概两百米的空间内左转右转打了四十二个圈,然后回到原地继续往东开。
孟龙飞马上明白,司机这么做是怕有人记住进来的路,所以原地打转。但他没有料到,他所做的一切对孟龙飞来讲都是徒劳。当年孟龙飞在部队进行地形识别训练时,一二十人装在一个密封的大东风卡车里,在山区旷野一转就是七八个小时,回来以后个个都能画出自己所经过的地形图,甚至哪个地方有工厂哪块地凸起超过一米都能详细的在地形图上标出来。
还原地打转!真没水平!
大约坐了两个小时的车以后,孟龙飞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仿佛从自己的每一个关节处四散出来,暖暖的,极为熟悉极为亲切。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一定有过这样的感觉,孟龙飞想不起来。
车缓缓停下,孟龙飞在郞所长和小狗崽的推搡下下了车。
脚一接触地面,孟龙飞顿时感觉脚板心一阵滚烫,仿佛整块土地都在燃烧一样,空气中也充满着烈焰气息。
孟龙飞的意识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幻觉而已。但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亲切,头上罩着黑布袋让孟龙飞什么也看不到,孟龙飞只能用自己全身的毛孔来分析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快走!”郞所长在后面轻轻推了孟龙飞一把,显然对孟龙飞越来越慢的脚步不太满意。
孟龙飞也极为配合地顺着郞所长的手做了一个身子前倾的动作,并加快了脚步。
孟龙飞感觉小狗崽将自己扶上了台阶,一转一折一共二十二级台阶,自己现在到了二楼,然后,孟龙飞跟着郞所长和小狗崽进了一间屋子,孟龙飞头上罩着黑布袋也被扯掉。
“坐下,”郎所长指着墙边的沙发椅对孟龙飞命令,“待会好好检讨你的罪行。”
孟龙飞看了看屋内的布置,整洁,简单,一组沙发,几组茶几,茶几上的杯子摆放得象用线拉过一样。这一切,也给孟龙飞一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孟龙飞试探地问道:“这里应该不是监狱吧!”
“不管是哪,你都要好好检讨反省自己的罪状。16888,你记住,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千万不要问!”郞所长虎着脸对孟龙飞训斥。
孟龙飞对郞所长有点反感了,对自己的处理明摆着就是作戏,干嘛要这么认真呢?真打算去拿奥斯卡金像奖啊!当个小干部就耍威风,官僚作风太浓了。最好今后别落在自己手上,否则,也让你尝尝穿小鞋的滋味。
屋内的另一扇门外隐约传来一阵紧密掌声。孟龙飞的第六感又出现了,至少有三百多人在鼓掌,那么,门外应该有一个会堂,里面坐了至少三百人的观众。
郎所长的手机响了,但他没有接,只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就冲小狗崽一挥手:“把16888带出去。”
小狗崽将半醉半醒写的讲话稿塞给孟龙飞,又和郎所长一前一后押着孟龙飞从侧门出去,走过一条二十米长的走道。走道两边没有开窗,所以孟龙飞想从窗外来判断这里是什么地方的企图失败了。
走到走道的尽头,有一扇防盗门,郎所长将右手搭在防盗门的门把手上,左手食指几乎点着对孟龙飞的鼻子恐吓道:“记住,进去以后好好反省,好好检讨,不许耍滑头,否则。”郞所长在孟龙飞面前挥动着两个手指头。
又是油闷大虾和清蒸大闸蟹。孟龙飞心情非常郁闷,二十几年来,自己唯一的一个弱点居然被这帮家伙捏住了。
孟龙飞痛苦的点了点头,作检讨自己不怕,反正自己现在是犯罪分子了,还在乎什么面子。可这油闷大虾和清蒸大闸蟹只要一从脑海中闪过,孟龙飞就有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郞所长一扭门把手:“进去!”
说不要面子,可孟龙飞毕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念检讨,还是在大会上,当着三百人的面。门开的一瞬间,孟龙飞就感觉自己头脑“嗡嗡”直响,脸和脖子烫烫的,头也像一下子重了几百斤,压得脖子生疼。
孟龙飞双手捧着自己的犯罪事实,低着头,缓缓向正前方的主席台走去,脚下的地毯在自己视野内不断起伏。
但孟龙飞突然感觉到似乎有更不对劲的地方,猛地右转头一看,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
军人!军绿!台下全部坐着的都是,军人!中国军人!
孟龙飞瞬间明白自己为什么一靠近这个地方就有那种奇特的感觉了,这里就是自己日夜魂牵梦萦的根啊!
孟龙飞浑身一哆嗦,身子一硬,以标准的立正姿势向台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