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变成石头人以后,本的生活就变得一团糟。
他不能用玻璃杯喝水。因为石头的手指触觉几乎为零,一不小心就会把杯子弄碎。大部分时候他只好用吸管。
他不能睡任何海绵或是木板的床铺。因为身体太重了,所有普通床铺都经不起他的轻轻一压。平时睡觉只好打地铺。
整个夏天,他每天都跟冰人鲍比待在一起。鲍比像是个移动的空调,只要有他在的房间,空气都会泛着凉丝丝冬天的气息。要不是鲍比是个男人,本简直想晚上都留他一起睡。
现在,鲍比又待在一楼本的办公室,两个人正在用扑克玩一种叫做二十一点的游戏。
本的手指实在太粗了,想要捏稳小小的扑克需要相当大的耐心。幸好鲍比已经习惯了等他。
又轮到本了,他伸出手指十分小心去抽牌。
“说真的,我直到今天还搞不懂,为什么李德是你们四个的头头。连教授也那么信任他。”鲍比半躺在椅子里,两脚搭在另一把上面,一边整理手里的牌一边发问。
“那是因为你跟他接触的还是太少。他是我们里面,最冷静,最有头脑的家伙。”本粗声回答。“停牌。”
鲍比正看着手里的牌,门忽然被推开了。一只手握在把手上,手的后面连着胳膊。——这句可不是废话,因为那手连着的只是胳膊,胳膊后面还是更长更长的胳膊……
然后,李德的头出现在门口,后面连着长长的脖子。
“嘿,看见苏珊没?”他有点紧张地问。
鲍比摇头。本也说:“没来过。你该先去问她老弟。”
“我就是从乔尼那儿出来的!好那就这样。要是有她消息,麻烦尽快通知我!”
李德替打扑克的两人把门关上,缩回长手臂跟长脖子,站在一楼大厅失神地四下张望。阳光照在玻璃门前,李德的心里却是一片阴冷。
苏珊从来不曾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么久,不留半点音讯。她会去哪儿了?
真的是因为这次的照片事件,躲起来不愿见人了?
躲别人也还罢了,为什么连亲弟弟、连我这准老公也躲?
不行,这事情有点不对!
李德转身走回楼下,腿、腰、躯干依次伸长,最后是胳膊。直接站在一楼把手搭上六楼栏杆,拉自己上去。
结果巴里不在,听助手说他跑步去了。那助手也不知道苏珊消息。
李德没去留意那助手提到苏珊时,诡异而淫邪的笑容。或者就算他留意到,也没心思跟这种庸人一般见识了。
他又焦急攀上七楼。七楼正响着清脆悦耳的钢琴声。
欧若今天看来心情不错。整间屋里悠悠的轻风打着旋,粉红的窗帘缓缓飘起,又徐徐降落。她本人身穿黑色连衣裙,正坐在钢琴边弹奏一首小夜曲。每弹一段,就会有小股温柔的风吹过,好像无形小手一样替她把面前的乐谱翻过一页。
李德已经开始忍不住在误会了,试探着叫道:“苏?是你么……”
欧若闻声扭过头,手底下停止弹奏,微笑眨眼:“李老师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苏珊?她可从来都不来我这儿。她要来就好了,我正愁没人跟我说话呢。”
李德大感失落,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不在啊。那……打扰了。”转身要走。
欧若站起身叫着他名字,抬手将齐耳的白色短发轻轻一拢:“嗳,不顺便坐坐了?”
李德心乱如麻,没心思多待一秒。“不了。改日吧。”
他上了八楼。刚来到门边,不知触动哪里的隐秘蛛丝,惊动了正躺在蛛网吊床上午睡的皮特,在门里警觉喝问:“谁?”
“五楼李德。我打听一下,最近你有没见过苏珊?”李德把门推开一道缝,问道。
皮特懒懒翻个身面向里,嘴里囫囵说着:“没,没见过。你老婆丢了别找我,容易引起误会。”
“那打扰了,你继续睡。”
这种时候听到这种玩笑话,其实挺伤情绪。不过李德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再上层楼,就到了教授平时授课的房间。算起来,今天正该是讲解异能起源学说的课程。如果苏珊在的话,她是一定不愿错过这堂课的。
李德这么想着,已经站在门口。这时,脑子里想起那空灵的慈祥声音。“进来吧。刚好要下课了。”——是教授。
门上的红漆色泽敦朴厚重,泛光映出李德淡淡身影。金黄的把手熠熠生辉,干净到苍蝇站上去都能打滑。
李德深呼吸两下,轻轻转动把手推开门。屋里坐着的六七个人回头看他。其中有幻影猫小吉,有队长柯拉克。
教授摘下眼睛放回盒中,用教鞭轻轻敲敲写字板,把大家视线拉回。“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儿。回去以后每人参考5本书,写3万字的报告交给我。好,下课!”
李德侧身让开路,看着小孩子大孩子们安安静静出门去。
柯拉克最后一个走。他向李德跟教授点头示意:“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