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往后再来信儿,刘二爷知道了呢?”
苗树堂恶狠狠的说道:“所以才不能让刘远征活着!他必须死!”
“苗主任,杀人是犯法的啊!况且刘二爷跟咱们没什么深仇大恨……”
“犯法?他是反革命分子,咱们这是除奸,再说了,还有乡里,还有县里,把他们全都捆上,哼,谁能不替咱们说话?”苗树堂阴险的冷笑起来。
李二狗他们都不说话了,闷声琢磨起来。仔细想过之后,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乡里和县里革委会都同意要打倒刘远征了,等于是他们全都和自己在一条船上了。只要刘二爷死了,那倒时候说破大天去,他们那也是正义的举动,大不了一口咬定,刘二爷被揪斗的时候起身反抗,殴打人民群众,革命的人民奋起还击,失手打死了他而已。
其实那个时候李二狗一伙人,包括苗树堂,都实在是懂得少,农民那种传统的意识还很浓厚,有点儿过于的担忧了。就算真的是他们揪斗坑害刘二爷的事儿让北京那边儿的肖振山和郑勇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直接派军队过来把他们全都血洗了么?天高皇帝远,他们能做的无非也就是把刘二爷接过去,然后托个人警告苗树堂等人,根本不可能会要了苗树堂等人的命,他们只不过是心虚,太过害怕了……
还有,苗树堂所说的打倒刘二爷,是县里革委会都同意了的,纯粹是乡革委会主任郑希明瞎说出来给苗树堂壮胆儿的。县革委会在县里面忙的一团糟,天天还闹腾着要革命,要造反呢,哪儿有闲工夫来关心你一个的村里面揪斗出一个反革命分子?县里的反革命分子都已经打倒了一大片了。
再说了,假如真的让县革委会主任王云南知道了这件事儿的话,他一准儿大发雷霆,把郑希明和苗树堂统统抓起来打成现行反革命再加上地主富农坏分子等等一大堆帽子,反正是肯定会把他们打击的永无翻身之日。
王云南是谁?县委副书记,县文化大革命委员会主任,最重要的是,他和他的老子王柱当年在涉县就是普通的农民,是跟着刘二爷的队伍参加了八路军,当上新兵没一个星期呢,就在一次战斗中负了重伤,是刘二爷骑马驮着他杀出了重围,救了他一命。王云南为了救他爹,生生被打掉了一只耳朵,结果刘二爷救出了王柱,又单人独骑的骑着马冲回去找到他,把他给救了出来。那一战刘二爷骑的战马都被打成了筛子,刘二爷命大,不但自己没死,还硬是救出了他们父子俩人。那一年,王云南才十七岁。
王柱是在五七年死的,临死的时候,还让儿子一定要记得要记得报恩,找到刘阎王。
这么些年来,王云南和他爹在世的时候一样,无时不刻的都在打听着叫做刘远征的人到底在哪儿。可虽然在一个县里,却谁也找不到谁,因为什么?鼎鼎大名的刘阎王到处都有人传问题是在双河村这个村子里,人们都尊称刘远征叫刘二爷,几乎都忘了这位刘二爷大名忘了他曾经当土匪的时候,绰号就是刘阎王,打鬼子的时候,在日本鬼子和八路军的部队里,也叫做刘阎王。
王云南知道刘二爷这件事儿之后又怎么做了呢?这且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这一晚,苗树堂回到家中左思右想睡不着觉,他像是着了魔似的,下定决心要把刘二爷置于死地。问题是在村里现在无论如何他也杀不了刘二爷了,因为村支书罗宏和大部分的村民都不同意,他就是再有威慑力,也不能公然和群众为敌,那样会激起众怒,甚至他自己都会被打倒,他牢记**的教导,要和人民团结起来,要站在人民的一边儿,不能站在人民的对立面,那样就是反革命了。
可要是不把刘二爷弄死,苗树堂心里实在是不能安省,他干脆起身出门儿,天还没亮就往乡里走去。他要找到乡革委会主任郑希明,商量下把这事儿给办了,不行的话就由郑希明亲自带人,把刘二爷弄到乡里,那什么事儿都好说了。对,还有那个胡老四,罗祥平,一溜全都抓走都弄死!苗树堂在心里恶狠狠的想着。
他并不知道,村里有一个人比他起的更早,比他走的也早。那就是村支书罗宏。
罗宏当天晚上把刘二爷他们送回到家里之后,让村民们先回去,他在屋子里陪着刘二爷、罗祥平和胡老四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罗祥平说起来还算是村支书罗宏本家的一个叔叔,罗宏看着这位叔叔让苗树堂给打的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心里也是恼火的不行不行的。可罗祥平好像并不怎么生气,只是连连唉声叹气,竟说些什么命啊天啊等没头没脑的话。
胡老四在一旁直说让罗宏想办法,不然的话这苗树堂明天指不定怎么闹的,听说他和乡里的革委会主任可都是说好了的,而且县里也同意了,要打倒刘二爷。
刘二爷这次发了狠,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苗树堂竟然会真的对自己下死手,非得要了自己的命不行。刘二爷说:“明天他要是再敢来,我活劈了他们!老四,罗兄弟,你们俩都在我家待着,我看他们谁敢进这个家门!”
“得得,你们都先别急,我这就连夜去县里,向上面反映一下,我就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