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学了文化,就能上班,能当官,当工人,到时候,咱就不用害怕闹饥荒吃不饱肚子了。”
“哦。”刘满屯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道:“可咱们上哪儿弄钱去?”
赵保国撇了撇嘴,看着荡漾的河面,久久没有说话。半晌,他开口说道:“节省着点儿,总能凑够几个人的学费,咱们兄妹我最大,就不去上学了,干活儿养家,你和弟弟们去上学,梅丫还有晓云她们女娃娃,上学也没个啥用,就别去了。”
“那还是你去吧。”刘满屯忙摇了摇头道:“我命不好,还不知道能活几年呢,上几年学还没上班呢,就死了,那不是浪费学费么?你去吧!我养家。”
“到时候再说吧!”赵保国有些心烦的挥了挥手,年幼的他眯缝着眼睛,出神的望着湛蓝的天空,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刘满屯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想了想决定岔开话题道:“家里吃的,又快断顿了。”
“嗯。”赵保国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事儿,村里种的蔬菜和小麦,给家里分的少,本来嘛,家里劳力只有爷爷一个全劳力,他和满屯俩人算一个,自然分到的口粮就比别人家少,可这一大家子人不少啊。
最近这些日子,刘二爷每天白天干农活,晚上就去河里下网捕鱼虾,每天睡觉的时间都不足五个小时。赵保国和刘满屯俩人也去帮忙,让刘二爷给赶回了家。刘二爷觉得孩子们还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累垮了。他丝毫没想过自己年岁大了,需要多休息,不能劳累过度。
这时候,李援勇顺着河堤远远的跑了过来,一边儿跑还一边儿喊着:“保国哥,满屯哥,你们俩在哪儿呢?”他四处张望着,找寻着,在赵保国和刘满屯俩人答应着向他挥手时,他也看到了两个人,急忙跑下河堤,跑到了刘满屯和赵保国跟前儿。
“啥事儿?急乎乎的。”赵保国说道。
李援勇话还没人先哭了起来:“秀草,秀草……淹死了。”
“什么?”赵保国和刘满屯同时吃了一惊,赶紧从河里上来,着急忙慌的穿着裤衩,刘满屯问道:“怎么回事儿?在哪儿淹着了?”
“在牤牛河下头,她和秀花一起去那儿采芦苇根时,掉到河里就没上来。”
“秀花呢?秀花没事儿吧?”赵保国眼里已经噙上了泪儿。
三个人匆匆的上了河堤,往村里跑去,李援勇边跑边说:“秀花下去救秀草了,可没拉上来,自己也差点儿就淹死了,那块儿水深……”
王秀草,就这么死了,年仅七岁。她的双胞胎姐姐王秀花傻了似的,坐在妹妹的尸体旁边,一声不吭,浑身湿漉漉的。
刘二爷掏出了许久未用的烟袋,坐在屋门口吧嗒吧嗒的抽起了烟,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布满了忧伤。他看着孩子们围拢在死去的王秀草跟前儿,几个孩子低低的抽泣着,年幼的小毛还没有完全明白死亡是个什么概念,他有些疑惑和惊恐的蹲在姐姐哥哥之间,一双大眼睛无助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希望有一个人能向他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了。
唯一没有掉泪的孩子,是刘满屯。他站在人群的最外面,漠然的看着其他孩子们悲伤着。他现在和刘二爷心里的疑惑是相同的,都在尽力的在内心深处否认着,王秀草的死,不是因为刘满屯的命格,她不是被克死的。
是啊,这么长时间以来,这么多的孩子,怎么就偏偏是王秀草被克死呢?其他孩子尤其适合刘满屯关系最近的吴梅丫以及赵保国都没事儿。那么王秀草的死,肯定和刘满屯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最近两个月以来,河里面已经淹死四个孩子了。原因无非都是为了想在河边儿和河里面,弄到点儿吃的么?
难道这些也都要归罪在刘满屯那诡异的命格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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