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逃离巴陵返回安庆之后司徒彪就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下,三府之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手中还有十多万军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司徒彪却发现他们根本无法带给自己一点安全感,低落的士气,涣散的纪律,四处都弥漫着失败的情绪,这样的军队你还能指望他们为自己一战么?表面上西疆军似乎给了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但司徒彪却知道这样一来情况更加糟糕,原本一直绷紧的神经在得知西疆军矛头转向之后一下子松驰下来,而这一松驰下来似乎便再也无法振作起来了。
安庆虽然是自己的大本营,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局势也变得不那么明朗,虽然那些地主士绅们表面上都还是十分坚决的支持自己,但司徒彪知道他们是在听了自己那一番鼓动后残存着最后一丝希望,此时的司徒彪早已丧失了争天下的欲望,几番争斗下来,自己落得个这种地步,有时候想一想,还不如早一点投靠李无锋也许还能混一个逍遥王公当一当,但现在,势成骑虎,也由不得自己了。
深深的长叹一口气,司徒彪呆呆的注视着窗外,初秋的五湖原本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在往常自己似乎早已经轻车良马四处出游了,而现在却不得不一个人枯守与此等待那冥冥中命运的裁决,大哥他能在北方取得成功么?司徒彪不知道,从表面上看大哥的力量应该远远超出了李无锋一方,但司徒彪已经对李无锋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这个家伙似乎无所不能,总能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你致命一击,让你在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轰然倒下。那一种从狂喜到绝望的味道简直足以让人一辈子刻骨铭心,而自己感受尤其深刻。
但这一次呢?大哥他能成功么?司徒家族的唯一希望似乎也寄托在了大哥身上,自己早已经退出了这场角逐,现在不过是在这里苟延残喘,等待着两个角斗士决出胜负,而自己只能去向胜利者摇尾乞怜。想到这儿,司徒彪心中不由得发酸。曾几何时风光无限的自己也会沉沦如此,沦落到只有向别人乞求宽恕的份儿上了,但现实就是如此,自己又能如何呢?
天色有些暗淡,似乎象征着司徒彪此时的心情,周围显得那么安静,似乎没有任何人敢来打扰这位心情烦躁的湘王殿下。连司徒彪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该干什么,第六军团虽然还和集结起来的水军驻扎在安庆北面。但姑苏已经向李无锋输诚,听说连驻守在那里的江南独立第三师团都已经反水投诚,这也直接威胁到了金华的安全,温宁府不断有各种警报传出,当地的那些工商士绅似乎在蠢蠢欲动,该死的马其汗人,活生生把巴陵送给他们却又拱手让出。这帮家伙似乎除了瞄准自己外,似乎对西疆人是毫无办法,现在又在温宁边境鬼鬼祟祟,难道还想让自己把温宁让给他们不成?
越想心中越是烦闷,司徒彪解开胸前的衣襟,想让自己呼吸更顺畅一些,但悉苦的心境似乎并不是解开衣襟就能安宁下来那么简单,四面楚歌,这个时候司徒彪才体会到当初老七困居泉州的悲惨境地。而现在似乎自己的下场甚至还不如对方,如果西疆军真的从金华方向突破,自己在安庆北面的苦心布置就完全成了摆设,而自己似乎也根本就等不到所谓转机出现,这一切似乎都预兆着自己是不是命不长久呢?如果自己落到西疆军手中。李无锋该如此处置自己?会不会拿自己当作第一个开刀的对象来杀一儆百呢?
这个时候司徒彪甚至有些羡慕起自己那位三哥来了,从黄冈事变之后宣布下野,安安稳稳的在帝都当起安乐寓公来,积攒的财富也够他吃喝玩乐几辈子了,现在坐观这一帮人拼死拼活,何等消遥自在,哪像自己这种愁肠寸断寝食不安的生活简直就快要让人发疯了,司徒彪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用惊弓之鸟来形容自己再合适不过了,随便哪里有一点异动也会让自己紧张半天,也许要不了多久,自己就真的会精神崩变成疯子也不一定。
纷乱庞杂的思绪缠绕着独居书房的司徒彪,神游四海,不知天时,直到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才将他从茫然中惊醒过来。
“什么事?”有些意兴澜珊的随口问道,司徒彪颓然的从地图上收回目光。
“殿下,胡先生回来了,他说他还为您带来了一位客人。”外面仆役的声音显得小心翼翼,殿下情绪不佳,谁知道会不会又触怒了他呢?
“庭芝回来了?”先是一喜,又是一惊,司徒彪重复反问了一句:“还带来了一位客人?是什么人?”
“回殿下,小的没有见过,一身长衫,但看那气势倒像是一个军官模样。”下人在门外期期艾艾的回答道。
“军官?”司徒彪站起身来在房中转悠了两圈,脑海中却在急速的思索,胡庭芝在岳阳失守时就已经被俘,现在却带人来安庆见自己,莫不是……?那自己却是见还是不见呢?
摸着下颌琢磨了好一阵,司徒彪依然拿不定主意,他几乎可以肯定随胡庭芝前来的客人是西疆官员,来的目的也是显而易见,无外乎就是劝降,让自己投降西疆,司徒彪有些不甘,但内心深处却知道这似乎是自己目前的最好出路,自己已经无路可走,如果能够……,不管怎么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