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信和成大猷二人都觉得有必要改变原来的作战计划,事实上江南已经不需要再用任何军事手段来征服了,原来计划的东征北伐都在一夜间失去意义,民众的归心,士绅商贾的热切企盼,这一切都在司徒泰军事力量出现真空后一下子爆发出来了,包括泉州在内的江南七府除了金华还在司徒彪的武力控制下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统治外,其余六府都是以一种相对和平的态势投入了西疆怀抱。
在对待司徒泰放弃江南的态度上,梁崇信和成大猷也曾几度探讨,最终还是认为这是司徒泰一个较为明智的策略,如果在江南投入太多兵力不但会让他的北方军陷在这片本来就难以适应的水乡泽国中,而且地方敌视的情绪只会让他投入兵力越多损失越惨重,他在江南的经济政策已经让他在任何情况下也无法获得江南的民心,与其在江南这片已经成为死地的土地上消耗,还不如紧缩兵力确保扇江以北的安全,至少这样一来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北方战区发动攻势,只要能够在北方彻底击败西疆,他仍然拥有和秦王殿下一争天下的实力。
而原本希望放到最后来解决的司徒彪问题似乎就一下子提上了议事日程。
“大猷,看过松江和泉州方面送来的信报没有?呵呵,这帮商人们被司徒泰折腾得如此狼狈,可是愣是不愿表明态度,非要沈秋尘在维扬给他们展现一下刀锋的锐利程度才肯出头,唉,人实在是一种最能忍耐的动物,你如果不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下,很多情况下他都愿意忍气吞声的过下去,有时候甚至刀砍下去,他还是麻木不仁的承受着,这也许是人们的一种惰性吧。”梁崇信掂量着手中一叠纸张颇有感悟般的慨叹着,“这沈秋尘还真是帮了咱们俩一个大忙,如果不是他这一扫,只怕江南诸府的各阶层还会在那里畏首畏尾,刺刀见红,难怪他们忍不住了,十来个大好头颅,也算换来了江南商人们的醒悟。”
“未必啊,崇信兄。我看这些商人们恐怕不会是仅仅因为沈秋尘砍下几个脑袋就爆发了吧,如果不是咱们大军进入维扬,你说他们会这样高调的大吹大擂?嘿嘿,人都是现实的,只要不砍到自己头上,能忍则忍,这是人的通病,商人更是如此。现在闹腾得这般起劲,还不是看到江南纳入咱们西疆范围已成定局,司徒泰再无控制江南的可能,所以才会想在这个时候呐喊几句,露露脸,为以后自己谋得更多的利益打基础?这些商人,那可是比什么都精于打算的。”成大奠耸耸肩与对方并行,原本二人打定主意各取一路,梁崇信南下取姑苏泉州,而他自己取余杭松江,没想到局势变化如此之快,军队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
“呵呵,有些道理,不过人家好歹也算是阵前起义,临时反水,咱们今后许多时候还得依靠这些家伙,表面上还得虚以委蛇一番,礼尚往来嘛,人家把咱们吹捧得那么高了,咱们也总得表示几句安慰关怀,对不对?”梁崇信此时的语气中充满了调侃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