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怕不是为了水上行走才心神不宁吧?是不是帝都来诏让殿下有些烦忧呢?”中年文士两撇八字胡微微上翘,故作老沉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做作,倒是那双眼睛精芒灼灼,颇有些顾盼神飞的模样。
青年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看来胡先生似乎必有所教我,司徒彪愿洗耳恭听。”
“殿下言重了。只是这一次主事者不明,唯有十三公主殿下在居中牵线,但这中州境内势力庞杂,十三公主虽然略有薄名,但她一介女流,纵然有公主身份在身,怕是也难以压服人心啊。”胡姓中年文士口里说言重了,但话语间却是半点不客气,“以目下之形势,大殿下明显已经得到了帝都几家金融家族的支持,怕是贷得的款项也是不少,加上又有多顿人在背后支持,听说连倭人似乎也在秘密和大殿下交易,这样算下来大殿下手中的力量比起咱们一方来已经是强上不少,强弱分明,十三公主却让咱们联起手来共御李无锋,这似乎有些荒唐。”
“哦?荒唐?”虽然青年向来尊重这位智囊,但他却并没有感觉到这一次十三妹的建议有何不妥,但自己这位智囊既然这般说,必然有其道理,“请胡先生释疑以教我。”
“很简单,问题的关键在于李无锋会不会东进。如果李无锋真的东进,那我们和大殿下以及皇帝陛下联起手来共击李无锋自然毫无保留,但李无锋会东进么?我认为至少他现在不会,虽说退了卡曼人和普尔人,但这一仗打下来,不说军队战斗力的折损,光是这战争的消耗和补偿只怕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连卡曼人和普尔人倾国之力都喊吃不消,他李无锋纵然有些底子,现在又把龙泉、黑山这两砣死货扔给了他们,灾荒兵难之后,这数百万难民所需,只怕是要让李无锋的财务官吐血,我想即便是铁人怕也是需要好生休整一下了。如果李无锋不打算东进或者说短时期内没有东进计划,那我们怎么办?”
“嗯,有些道理,继续说下去。”青衫青年示意对方可以尽情言明。
“维持现状?别说我们等不起,要知道江南大部和东海两块富庶之地都在大殿下手中。眼下他的政策出现了差错,如果有高人点拨一下,只怕江南和东海的元气便可以很快得到恢复,我们这样耗下去也只有越来越不利于我们。”八字胡文士摸了摸两撇胡子斟酌着道:“还有成大猷这个祸害,如果李无锋不打算东进,这个家伙铁定不会投向我们,要么依靠司徒泰谋利,要么就是居中摇摆不定趁机捞取利益,他现在控制着九江,对安庆也有很大压力,前段时间是他在整合自己力量,安定内部,太湖水匪已经完全投效了他。有情报显示现在他又和安庆的巢湖、洪泽湖水贼勾勾搭搭,我是担心安庆安全啊。”
一番话说得青衫青年也有些意动,不过到此时青年依然没有听出自己这位智囊所要表达的意图。“安庆现在还有内河水军舰队,命令他们加强扫荡也就是了,陆地上这些水匪可是占不了半点便宜,先生无需太过担心了。”
“殿下,如果成大猷得到了司徒泰的支持呢?如果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李无锋不东进,而大殿下却在中州和江南两线向我们施压,拖住我们主力,成大猷从九江南下,我们如何应对?”八字胡文士扫了一眼对方,眼光变得锐利起来,“联手联手,这话说得容易,一盘散沙,怎么个联手法?以大殿下现在的力量他怕是早就跃跃欲试要想大军南下了,前面是没有财政支持,现在,哼哼,帝都的款子大笔大笔的流向他手中,多顿人和倭人的物资也是源源不断输入,瞧瞧他在多顿人和倭人之间调停那个热乎劲儿,再瞧瞧堪察加和宝岛被占领之后和现在的反应,你就可以想象得到多顿人和倭人与他达成了什么交易!”
悚然一惊,青衫青年一下子有些犹疑不定了起来,他本来就对这次所谓司徒三子合作抱着怀疑态度,这种合作大多都是力弱者吃亏,自己现在的力量的确还不能与大哥相比,如果莽撞行事,很有可能会让己方陷入更大的危机。
“和也不是,战也不是,胡先生的意思却是如何呢?”终于,青衫青年有些按捺不住启口问道。
“殿下也无需急躁,现在还没有到最后关头,咱们多做些准备也就是了。这一次帝都之会,只怕也是决定帝国今后命运的一次会晤,说句实话,现在李无锋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帝国内任何一方,不过他的天生缺陷就是没有大义,饶是他在西边折腾得厉害,始终是个外姓亲王,要想东进就得面临没有合适机会只会落得个遗臭万年的骂名,所以他肯定要等待合适机会。咱们现在就不能给他机会,李无锋这么些年来在西疆的有些动作太过激烈,帝国内部得利者有,但受损者更多,许多家族甚至因此陷入了困境,比如说苗家,对他也是恨之入骨,他这次若是到会,只怕又会掀起一片血雨腥风。针对他的动作肯定不会少,北方各大势力联合起来反对他也是一个趋势,不过咱们不能掺和进去。”八字胡文士目光深沉。
“李无锋现在一方独大是不错,但对咱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至少目前是。这帝国分裂之局已经成了定局,没有人能够挽回这个趋势,咱们现在就是牢牢把握好现在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