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的冬日阳光依然那么温暖宜人,青意盎然的倚红湖畔,波光粼粼,碧色森森,纵目望去,水色天光,交汇一体,白鹤起伏,木舟摇影,一派赏心悦目的悠然景象.临湖而居的独幢二楼精舍上,大窗敞放,清新的湖风掠过,带来一阵水气,烟波浩淼,使人顿起涤尘去俗之感.
两名衣着朴素的男子一动不动的目注眼前案桌上的棋盘,居左者以手抚额,目光灼灼直视棋盘一角,似在专心苦思应对之策;居右者一脸肃色,倒是目光有些飘忽不定,似是心有旁骛.
这是流行于唐族地区的一种博弈,称之为象棋,与黑白子并称东大陆两大博弈之术,据说是以千年前楚汉两朝相争为背景发展衍变而来的一种游戏,博弈双方棋子规格和数量都相同,以不同色分开,根据一定行走规则来厮杀,在唐河帝国内部极为流行,也在东大陆其他地区有很大影响.
棋盘分为两半,中间用一道鸿沟隔开,上有注明楚河汉界,标志着双方的地盘,棋盘外沿还铭刻着两句话颇有意思,”当头炮攻中有守,屏风马柔能克刚”.看得出来二人的博弈已经进入残局阶段,棋盘外沿放满了已经被消灭的棋子.
“觉天,你这招双马盘槽可真是厉害,步步进逼,竟然不给我一点喘息之机,把我这一车一马逼得无用武之地,看来我这局是回天乏力了啊.”居左男子一脸苦苦思索之色,似还有些不服气.
“陛下,缚虎不得不紧啊,一旦让虎脱了困境,那再要想把它困住可就难了.”居右的青袍男子话语似有所指,脸颊上一抹淡淡的隐忧挥之不去.
“觉天好像意有所指啊?莫不是在为李无锋在北方的行动担心?”居左的黄袍男子瞥了一眼自己的这位国务大臣,两指拈起一枚仕化开对方的一记窝心马.
“陛下,你不觉得李无锋在北方这一仗不仅关系到整个北方战局的变化,而且一样和咱们也息息相关么?”青袍男子另外一匹马立即斜挂,再次锁定对方的帅.
“我如何感受不到?李无锋现在兵锋正盛,这样大规模的在北方集结人马,很明显是想要把卡曼人这个他入主中原最大的绊脚石给搬掉,这一仗可谓是要决定整个北方大势,北方大势自然与我们南方休戚相关,得失之间牵肠挂肚啊.”微微轻叹,黄袍男子自然就是马其汗大汗毕希利,越京行省的倚红湖一直是他最喜欢流连的所在,自从落入自己之手之后,他便喜爱上了这里,尤其是隆冬时节,温暖湿润的湖风给人的感觉远比桑林城中那干燥气候好过不知多少倍,不知不觉间,这里已经成了马其汗大汗越冬的重要行宫.
“那为何陛下不同意我们在半岛和三江展开攻势,最不济我们也能够牵制李无锋一部分兵力,让他不敢全力与卡曼人相搏,莫非陛下还怕激怒李无锋不成?”雷觉天扬起浓黑双眉提高声音问道.
“觉天似乎有些心浮气躁啊,这可不符合你平日的作风.激怒李无锋与否,李无锋都会是我们生死大敌,这种关系不会以任何条件而转移,这一点他也清楚,我们同样明白.我知道觉天对我没有批准出兵有些怨言,不过我也并没有不同意出兵,军队的动员不是已经完成了么?你觉得我们动员军队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动员而动员么?”嘴角泛起一丝笑容,毕希利脸上浸润着一些怅惘.
“那陛下还在等什么?李无锋不是把他新组建的第六军团押上了三江前线么?那正好可以成为我们开刀的对象,而半岛地区李无锋也只有一个第四军团,我们完全可以考虑两路出击。让李无锋也尝尝多线作战的困境。”雷觉天一反常态的急切,连他自己都发现了自己的失态。
“觉天,有些事情你应该清楚,欲速则不达,咱们这几年来连续吞并了不少地方,虽然综合实力上了几个台阶,但要想将这些地方反对力量完全扼杀并将这些地方的力量纳为己用,这依然还需要时间,李无锋现在确的是时间,我们一样需要时间,他需要时间来摆脱一切羁绊好兵入中原,我们需要时间来尽快消化几个地区,这本来都已经上了正轨,但我没有想到李无锋步子迈得如此之大,如此之快,哎,如果李无锋的行动能够在慢上半年,或者说卡曼人的力量能够再强一些,多支撑一些时候,那我们也要宽松许多,可是现在时不我待,李无锋不想给咱们喘息的机会,他就是想利用咱们喘息消化的这段时间来施展他的计划,北方一旦大势一定,那中原对于他来说也就是唾手可得了,没有人能够阻止他的东进步伐,我们也不能。”
说到这儿,毕希利已经有些感叹,“我们和李无锋都是在和时间赛跑,我们是想多一些时间来消化我们获得的东西,而他则想抢在时间前面去铲除一切挡在他前面的障碍,只可惜我们似乎始终比李无锋慢了半拍。”
“陛下,正是因为我们慢了半拍,我们才绝对不能让李无锋这么顺当的扫平周边障碍,卡曼人一旦丧失了制约李无锋的能力,那李无锋将更会横行无忌,我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我们将不得不独自面对这个庞然巨物,所以以臣之见,这一仗,无论如何咱们也得帮卡曼人一把!”雷觉天话语到最后已经是斩钉截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