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先生之意呢?司徒家族这些年来在帝国内的表现有哪一样是让帝国民众得到实惠或者说符合民意的?也许有人会认为无锋还没有做好与司徒家族翻脸的最后准备,但妾身不这样看,自从司徒明月一去,其实唐河帝国就已经名存实亡了,缺乏一个强有力而又能够服众的强权人物,留下一干互相敌视互相拆台缺乏远见的犬子,保守顽固日趋没落的贵族群体尸位素餐,这就决定了唐河帝国崩溃解体被新王朝替代的必然!”说这番话时安琪儿的语气斩钉截铁,“其实现在帝京城内内心彷徨无助看不清形势的人占据了相当一部分,虽然从表面上来看,似乎司徒朗与司徒泰之间的皇位易手一事似乎是司徒家族私事,但这些人同样并不看好司徒泰!看看司徒泰治下的东海江南,民生凋零,百业俱废,帝都城中也并非都是蠢人,他们一样能够看到这一点,若是让司徒泰这种只顾自己个人权势的一勇之夫窃取国器,那唐河帝国将会比司徒朗统治更加不如!”
古基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知道对方还有更关键的话语在后面。
“妾身以为无锋现在的策略太过保守,或者说过高的估计了贵族们的势力。也许在帝京和北方贵族们还有着相当根基,但在东海、江南以及五湖,在经历了无数战乱和统治者高压盘剥之后,原来还企图媾和的商人们已经完全抛弃了与司徒家族代表的贵族合作的可能性,接受司徒泰或者司徒彪这些人成为他们头上主人的命运其实相差不大,工商势力要想在国家政权和国家阶层中占据一个让他们满意的位置,在司徒王朝中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东南的工商阶层已经逐渐看清楚了这一点。”
“嗯,小姐说得好,眼下不但东南商人慢慢倒向了无锋,连帝都城内一些较为开明的工商业主也逐渐加入了这一阵营,也许现在连他们自己都还没有发现这其中的变化,但这却是一个不容否认的事实。在下层民众中,无锋的威望更是上升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度,西北巨变连各地不少中小地主也都心痒难熬,希望加入到工商兴国这一进程中来,也许真的是时候了。”古基渐渐被对方的话语所打动,原来他一直想方设法的在为无锋躲避帝国贵族的直接攻击,尽量减少对方的敌意,以便于西疆能够有一个宽松的外部环境来发展壮大。
“古先生,我们倒不必急于一时,但我们必须做好各种充分的准备,唐河帝国虽然看起来像是一个庞然大物,但四周守候的恶邻却是不少,几乎个个都是等候着最佳时机的到来,可以加入到这一场大型狩猎战中来,所以要么我们不动,但一旦我们决定行动,那就是要一击成功。”安琪儿的话语充满了决断之意,“我们不能容忍千年累积起来的唐河文明毁在外族人的屠刀和战火之下,更不能容忍帝国内部一些败类企图勾结外地入侵来达到自己的私人目的,所以我想我们必须要先在帝国内部树立起我们的明确目标,把司徒家族所谓的正统合法性看法削弱,使我们能够与司徒家族站到同一起跑线上,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无锋在将来进军中原内地时在民心民意上得到支持,为他的军事行动减轻羁绊。”
“唔,依小姐之意,现在我们该如何呢?”古基话语间也越发恭敬,安琪儿深远的目光让他惊诧中更多了几分敬佩。
“很简单,就是尽可能的获取民意,尤其是在中原和北方,像云中、黑山、龙泉、晋中、沧州这些内地重府,黑山、龙泉二地卡曼人已经撤离,但司徒朗不想牵扯进去,司徒泰更是不闻不问,无锋似乎在担心此时进入黑山、龙泉二地会引起帝国各方各界对他势力膨胀的进一步忧虑,所以也有些犹疑,妾身倒以为可以利用粮食这个有力武器,派出一些所谓赈济人员,一面赈济这两地灾民,一面选拔任用一些当地人先行组建维持当地社会治安秩序的机构,成立一些过渡性的机构,这样既可以避免招人耳目,又可以把这两地的人心牢牢抓在我们手中,不是有不少两府的移民前期已经迁移到了西疆境内么,完全可以从中选派一些精明能干而又忠诚可靠者承担起这份工作,这样可以使无锋今后的行动更加顺利。”
古基从来没有见识过安琪儿谈锋如此之健的一面,往日娴雅文静少有参与政务的形象完全被推翻,而对方言语中的论点却又精辟犀利,直指西疆目前存在的弱点,让他凭空生出巾帼不让须眉的感觉。
“至于沧州和晋中二地,虽然司徒泰和司徒朗对二地都颇为关注,但沧州也曾被卡曼人兵锋波及,除开沧州府城外,沧州其他地方情形几乎与黑山龙泉一样,而晋中在遭遇太平军反复蹂躏之后,地方保守势力已经大大削弱,而帝国一方接手时间不长,尚未建立起有效的统治,这两地目前民众目前景况都不佳,我相信只要获知云中得到救济消息,这两地民众中的代表也会来向我们求助,我们正好可以扩大我们的影响力,甚至培植亲西疆的势力。”
从大到战略规划小到细节部署,眼前这个妖娆丽人侃侃而谈,分析得清楚明了,显然是对目前时局看法和西疆所处的地位以及应当采取对策做了很深的研究,谈及的论点也是有理有据,极具说服力,对安琪儿的看法古基心中已经升到了一个相当高度,颇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