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苏大人称西北囤粮并非为利,那为何不将这粮食平价推出,以抑粮价,更可救千万人性命于水火?要知道这河朔、北原和燕云天时大旱,难民流离失所,瘟疫横行,而瘟疫之所有流行,其主要原因一是气候暑热,二则是因粮食短缺,饥民饿死甚多,加之民间不懂防治之法,导致瘟疫四处蔓延。若是能从根本上消除粮食紧缺之根源,帝国北方安矣。”麻衣文士虽然语意仍然直指西北囤粮目的,但语气间却是缓和不少。
“祁先生所言甚是,只是西北年初虽然囤粮不少,但如果要供应整个帝国缺粮之地,只怕远远不足。李大人只是两郡节度使,俗话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李大人首先需要保障的是自己领地内民众不受饥挨饿,至于其他地区,只能说在这个前提得到保障之后方能考虑。当然帝国皇帝陛下已然提出要求,李大人当然也会竭尽所能的满足帝都民众的需要,纵然经济上蒙受些损失,李大人也心甘情愿。至于像祁先生所说的诸如北原、河朔和燕云之地,大殿下现在已经攻占东海,现在有消息称大殿下有兵发江南,已经占领了余杭,有东海和江南这等富庶之地,何须西北接济?至于河朔北原,只要是在李大人控制范围之内,自然无需担心粮食问题,但若是卡曼人控制区,只怕西北就爱莫能助了,大家大概也清楚卡曼人在黑山和龙泉采取的强盗手段,总不能将粮食白白送给卡曼人,让他们的士兵填饱了肚子,再来屠杀我们唐河百姓吧?”苏秦微微一笑,将道理徐徐道来,却是有理有据,说得包括祁夜寒在内的一干士人无不点头称是。
“只是苦了北原河朔民众,该死卡曼屠夫在河朔北原荼毒,百姓民不聊生,唯有外出逃亡,现在瘟疫已成扩散之势,一旦波及帝都以及河朔周边地区,只怕将酿成天下大祸。”祁夜寒在听得苏秦的一番解释后倒也接受了对方的意见,但一想到河朔难民四处流离,瘟疫的阴云笼罩着整个中原大地,作为医者,祁夜寒却又是忧心忡忡。
“祁先生忧国忧民之心,李某深感钦佩,李某也是为此茶饭不思,若是让那瘟疫蔓延到关西和西北,李某真不知有和面目面见两郡父老乡亲,不知道祁先生克悠良策以教我?”一阵清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当先一个俊朗青年儒服博带,面带微笑步入大厅,气候紧跟着一中年文士,一身紫衣官服,不是李无锋与萧唐,却又是谁?
祁夜寒从第一眼就认出当先青年必定是执掌这帝国西疆半壁之地的两郡节度使李无锋。虽然上一次婉拒秦王之位,但几乎领地内所有人都认为再次受封是理所当然之事,连那司徒峻下辖仅有一府之地也受封晋王,李无锋虽说是外姓人,但以他的军功和今日之威势,连皇帝陛下也要让他几分,一个王爵之位,不过是一虚名而已,又有何承受不得?眼见此人龙形虎步,威严天成,果然是一方豪雄。
“李大人言重了,祁某一介寒士,悬壶不过为求生计而已,如何当得起大人求教二字。只是祁某眼见这河朔瘟疫随着难民迁移必将四处蔓延,不忍见此天灾荼毒生灵,所以心中忧虑,希望李大人能及时采取手段予以制止,防止瘟疫流至关西和西北。”祁夜寒虽然狂傲不礼,但李无锋名满帝国,且对方态度殷勤,他也起身行礼以示尊重。
“祁先生,李某何尝不想制止?可河朔流民汹汹,向天水而来的难民人数据说已经超过三十万之众,同属唐河子民,李某又何忍将其拒之门外?但流民中裹夹病者,一旦在李某领地引发瘟疫蔓延,李某又何以面对治下子民?这委实让李某两难啊。”俊朗青年一脸迷惘痛苦,却不是装作之态。
“听说大人已经开始在天水之东修建难民营,并划出隔离带,防止瘟疫向西蔓延,这不是一极好之法,为何大人还是愁眉不展呢?”最先的青衫男子巧妙的接上话题。
瞅了一眼对方,苏秦立即介绍道:“大人,这位是来自东海鲁阳的郦其行郦先生。”
“哦,郦先生,久闻大名了。”无锋双目一亮,目光落在对方脸上,青衫男子立即揖手行礼,无锋随即握住对方手道:“郦先生在东海之名,李某是早就得知,鲁阳‘惊天一辩’天下闻名,今日得见,实乃幸事。”
郦其行本是鲁阳一普通学子,因家境贫寒,虽就读帝国大学,但尚未毕业便因家境不支而辍学归家,但其人并没有消沉,四处游历,加之口才极佳,名声渐长。三年前邻家男子被毒死家中,死者之妻被诬勾结奸夫毒杀亲夫,被判绞杀,郦其行不忿官府草菅人命,愤而为其出头申诉,历经府、郡两级审理院,后又经帝国法务总署终审,舌战几级判官,终于翻案,为妇讨回公道,经此一事后,名扬东海,百姓多有请其打疑难官司者,皆应承之,大多获胜翻案,由此得名“东海第一嘴”。东海人皆戏称将其人投入鼎中烹煮,全身皆化,唯嘴如铁,因此而得名。
青衫男子脸色未变,心中却着实高兴,自己这等事迹居然也能为对方所知晓,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值得夸耀。“微薄之名,难入法眼。不知道大人为何为这难民之事忧心忡忡?”
“诸位有所不知,这难民数量太大,天气酷热,若是几十万人云集于天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