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暮色苍茫,中年男子站起身来,走到书房另一端,轻轻掀开遮去左边半幅墙的丝帘,仔细的打量着墙上悬挂的地图。这是一幅唐河帝国南部地区十分详尽的地理地形图,山岳河川、湖泊沼泽、城镇要塞都无一遗漏的呈现在图上,而从颜色深浅的区别也可以分辨出各地区之间的地形高低差异。
“温宁府?”中年男子手指沿着地图下滑,轻声自言自语,“向南是民风强悍的泽波行省,而且司徒彪不可能不知道这里驻扎有我们一个主力兵团,不可能,司徒彪无论如何不可能有如此愚蠢的行径。”
轻轻摇摇头,中年男子把目光东移定在了东面的金华府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莫非司徒彪想要对自己的兄弟动手?这似乎有些违背情理啊,司徒朗会坐视不管?或者说司徒彪已经不在乎司徒朗的存在了?”
有些烦恼的开始在地图前踱起步来,中年男子时而若有所悟,时而摇头叹息,显然是被目前的混沌局势弄得有些心烦意乱,这种情形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以往即便是再不利或者打了遭到了失利,但自己总能寻找出一丝半点蛛丝马迹,但现在的局势的确有些让人看不清发展走向了。
“对,米兰人,问题肯定出在米兰人身上!司徒彪要想东进,首先需要获得一个正当而充分的理由,这个理由只能建立在米兰人也北进的基础之上,那外族入主江南,这可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那司徒彪派特使前来,目的就再明显不过了。”目光在地图上反复游移,经过长久的苦苦思索,中年男子目光闪烁,似乎终于嗅出了一丝腥味儿。
半小时后,中年男子已经坐在了桑林城中心的大汗宫内,牛油宫灯高悬,将充满浓郁热带草原风情的会客室照得透亮,巨大的野牛头工艺标本悬挂在会客室正面的墙壁上,一双牛眼用黑宝石替代,在灯火下闪动着诡异的光芒,硝制好的雄狮皮匍匐在丝绒地毯前方,连鬃毛都透露出一份野气。精致的梭标和一把奇长无比的大弓斜挂在侧面的墙壁上,一列陈列柜中依次排列着尖厉的狮牙、狰狞的豹头、斑斓的蟒皮、展翅欲飞的隼标本,似乎在炫耀着主人的狩猎战绩和辉煌。这是大汗宫内纯属于大汗个人的私人空间,纵然是后妃子女,未得毕希利本人允许也不得进入,由此可见毕希利本人对此得珍视程度。
一幅地图摆在二人之间的矮几上,中年男子正逐字逐句的向自己主子讲述着自己根据获得情报得出的分析和推断:“司徒彪在巴陵府其他两个方向都没有什么动作,唯独在温宁府大量集结兵力,名义上虽然是说为收复巴陵作战前演练,但从温宁进击巴陵,水军逆水,地势由低到高,任何一个指挥官也会选择从岳阳南下而不会选择从巴陵西进,这是一个常识,而现在岳阳方向没有任何异动,温宁方向却是磨刀霍霍,这是一大疑点,另外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司徒彪秘密派出了特使来桑林城,这就更耐人寻味了,这种时候来桑林城,大汗以为司徒彪用意何在?”
“那觉天你的意思是司徒彪想要东下,现在是要和咱们谈和来了?”毕希利反应非同一般的敏捷。
“大汗明鉴,现在咱们在巴陵有三个兵团,又有牙宁将军坐镇,不但上欺岳阳,对温宁威胁更大,司徒彪军事力量摆在那里,没有解决我们威胁之前,他心中始终是块心病,他派特使来的目的的大概就是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雷觉天点头赞同。
“那司徒彪不是已经向司徒朗臣服了么?那就和司徒元同殿称臣,他这样做怎样向司徒朗交待呢?”毕希利也提出了当初一直困扰雷觉天的难题。
“陛下,眼下司徒泰已经拿下整个东海,现在正在调整兵力部署,我判断最迟不超过两个月时间,也就是抢在秋收之前,司徒泰就会发兵南下,以司徒元目前的军事实力根本不足以抵挡他兄长南下的步伐,那他的后台米兰人必定不会坐视不管,而且我想米兰人大概也早就等着这个机会好分一勺羹吧?米兰人既然能够进入江南,那这个均势就已经被打破,那司徒彪也就不存在任何顾忌了,防止外族人占领江南这个名义足够压倒一切不同意见,相信司徒朗一样无法反对。您看看,屯兵温宁,顺水东下,正好直杀金华,那可是江南的粮仓,在眼下旱情如此严重的情况下,能够控制一个水源丰富的产粮区是何等重要。”雷觉天有些惋惜的看着地图,如果当初温宁还控制在自己一方手中,那说不定自己一方一样会参与到这场江南争夺战中去了。
“嗯,看来情况应该是这样了,米兰人这段时间表现得十分平静,大概也是看到了这一点,一心一意在为北上作准备吧,有情报反映他们原来在东南和南面与马哈德和南洋联盟接壤地区还驻扎有第三军团的几个师团,现在兵力已经大幅减少,估计都已经抽回到了北部吧,当初我还怀疑会不会是有意向咱们示威呢,原来是早有打算啊。”毕希利若有所悟,“那觉天你的意思是咱们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活动活动?”
“没错,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当初我们没能抓住机会西进三江,就是因为司徒彪在巴陵周围重兵压境,而我们在三江内部的安排还没有完全布署好,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