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肥胖身躯极不相称的如水目光平静的掠过众人或后悔懊丧或焦灼气愤或沮丧惶恐的脸膛,廖其长心中暗叹这些短视的家伙,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自己已经三番五次提行他们,可是狭隘的目光让他们之直到看见眼前这一丁点的地方,如同井底之蛙,始终难以看到大千世界。
正如自己与李无锋谈论到江南商人问题时对方所说的那样,商人始终只能成为一辆战车上的轮子,轮子的好坏能够决定战车奔跑的速度,但它缺却不会自己奔跑,也不会决定方向,领导战车方向的只能是战马,而作为历史引导者的战马,那就是能够占据高度看问题的当权者。战车飞奔时没,消耗磨损的只有车轮,而战争进行得越惨烈,持续时间越长,带给车轮的伤害就会越深。
廖其长此时才觉得对方的话实在是精辟,看看眼前这帮家伙,平素的飞扬跋扈财大气粗早已消失无踪,面对强力政权的敲诈勒索,他们连声都不敢吭一吭就只有乖乖的将自己财产奉上,说内心话,他真不想搭理这帮家伙,但是自己作为江南郡的郡守,又是铁定的江南商业势力的代表人,如果自己在放手不管,只怕江南工商势力真的就会在这海雨天风般袭来的大战中十不存一了。
“诸位,现在我们需要的是静下心来商量一下,如何最大限度的保全各自家族中资金财产和利益,废话我不想多说,想必大家现在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听我提醒大家的话,不过现在谈这些已经没有多大意义,还是正视现实最为重要。”廖其长本来不想提及往事,但想一想这些家伙当初的阳奉阴违,心里就有些不大舒坦,忍不住就要夹枪带棒的敲打一番。
一干人脸上都露出愧疚后悔的尴尬神色,当初廖其长的提点还总认为是对方与李无锋私交密切想要帮助李无锋开拓一下局面,没想到一语成偈,还真被对方言中,只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倒是真盼着对方现在能够给众人指点一条明路,以便最大限度的保全各家利益。
“我可以开诚布公的告诉诸位,根据我的观察判断,目前最为安全的地方应该是李无锋手中控制的关西郡和天南郡,当然缅地也不错,只是基础条件差一些。诸位可能要问,李无锋控制地区那么大,为什么单指关西和天南呢?关西天南方经剧变,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换了主人,政治经济势力都会在一段时间内进行大规模的换血清洗调整,这是每一朝每一代每一地都不可避免要经历的,正是这样,才能给予外来人的机会。这方面文家大概已经走到诸位的前面,天南郡的南方银行已经被文家收购,现在已经成为整个天南和缅地仅次于西北银行的第二大银行,而且文家也在整个大西北赢得了相当政治信誉,这也是确保文家资产安全最重要的保障。”
廖其长的一番话立即位文家二人引来一番唏嘘声和一片嫉妒的目光,怪说不得尽半年来文家就开始变卖产业,经营规模也逐渐变小,本还以为文家势衰,甚至还有两家以为能够取代文家在江南七大家首席的地位,没想到却是如此原委。
倒是文革笑着迎上众人的目光不慌不忙的道:“兄弟也并没有什么先见之明,当初兄弟也曾邀请诸位一道到西北投资,只是诸位似乎都没有多大兴趣,所以文革不得不先行一步,至于南方银行么,那是因为文某先前收购了西北的大通钱庄,有这层因素在其中,所以承蒙李大人看得起,要文某接手而已,其实并不是什么肥缺,若是论经济收益,只怕文家还要亏损一些,不过文某觉得值得。”
当然值得,一干人都是商场打滚的精油子了,金融行业准入在各地本来限制就十分严格,你资金再雄厚如果与当政者关系不睦,也永远无法踏入这个市场半步,南方银行曾经是天南金融界龙头,接手后凭借文家的资金和当权者的支持,很快就可以起死回生,更难得的是赢得了李无锋的欣赏,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天大好事。
看见一干人脸上更是晦暗惨淡,廖其长觉得有必要鼓励一下众人信心:“诸位,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廖大人,只怪当初咱们没听您的教导,所以错一步,步步错,现在也只有您能替我们指点一条明路,看我们江南七大家究竟该向何处去了。”干咳了一声,佝偻老者站起身来向廖其长深深一鞠躬,慌得廖其长也赶紧站起身来扶住对方道:“钱老,您过誉了,这也不能怪大伙儿,毕竟故园难舍,这恋乡之情谁也不能轻易抹杀,只是眼下局势即将大坏,恐怕我们也不能不作最坏的打算了。”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落在了自己脸上,廖其长感觉到这些目光背后的企盼和压力,从政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大的压力,几乎让人窒息。
“诸位,江南局势虽然短期内还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我个人看法,面临一场大的战乱已经是无法避免的了。我们先从这场突如其来的旱灾来看,这场旱灾已经波及整个东大陆,尤其是中北部,除了倭地等极个别地方小春粮食丰收外,其余各地都是大面积歉收甚至绝收,而截至目前,旱情依然没有缓解的迹象,出了江南和五湖临江临湖地区还能勉强维持外,这样的旱情再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