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来人何尝不清楚这一点,昆仑关的重要性无需多说,无论是谁控制了这一处,就相当于掌握了巴山、西康两府的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当立于不败之地。眼下对方提出这样一个无理要求,直插己方要害,让自己难以作出抉择,不答应,只怕隆隆战火就会燃起,答应,那巴山就处于随时可能被攻击的境地,自己一方就不得不在巴山府城驻扎重兵,以防止随时可以翻脸的西北军,这对将来自己一方的战略态势相当不利,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能有选择么?
杯盖碰上茶盅的清脆响声捉拿嘎于打破了二人的僵滞,来使已经感觉到如果自己不答应这个条件,只怕对方以自己缺乏诚意,而出兵汉中,可是现在天南军才出巴山入汉中不久,只怕连盆地内的局势都还未能完全控制住,一旦西北大军入汉中,和林家两相夹击。节度使大人汉中梦只怕就会破灭了,自己如何能够承担得起这个破坏谈判引起战争的责任呢?
各种思绪在来人胸中翻来滚去,却始终难以作出决定,一想到杨大人与自己送行之时交待自己务必摇拖住西北一方,不能让他们在掺和到汉中战事中去,而对方却又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他不由得将手指关节捏得格格作响。
“如果我不同意你们的条件,你们又将如何?”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样两句话。
“对不起,这不是我的职权范围,我无从推测,我只能将结果上报李大人,至于李大人将如何决定,我虽然不清楚,但贵使熟悉情况,应该能够估计得到。”王缭的外交风格素来是滴水不漏。
也是一阵难言的沉默,好办天,对方才又问:“如果我们同意你方条件,你们如何保证实现你们不介入汉中战事的承诺?”
听得对方这样一说,王缭知道对方已经在自己的巨大压力下屈服,心中也是一松,连忙正色道:“这一点,我相信贵方已经看到我们的诚意,我们在泗水岭和剑门关并没有增加一兵一卒,难道还不能证明我们的诚意?我们不会进入我们双方达成的一致意见中的北部和西部六镇,其他一兵一卒都不会进入汉中,至于保证么?我想我们可以作出这样一个承诺,半个月内,我们在西康、陇东以及汉中两关的兵力维持原状不变,十五日后,我们接手昆仑关防务,这样如何?”
思索了一阵,对方终于答应了条件,半个月足够完成在汉中的布置,到那时候,即使西北毁约强行进入汉中,那自己一方也可以有备而战,也远胜于目前毫无准备的情形。至于昆仑关,目前也只有暂时让对方占领,待汉中局势稳定后,再作道理。
得到回报的无锋立即下达了命令,中止了几路大军的挺进,分别驻扎在了鹧鸪关和博南府,以显示自己的信守诺言。而天南大军得信后也加快了在汉中的布置和在泸江的军事行动。同一时间,王宗奚也作为无锋的外交特使踏上了前往帝都之路。
“爹爹,您还是休息一阵吧,您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二叔已经去了汉中,相信能够稳住汉中,泸江这边事已如此,您担心也没有什么用,相信大哥吉人天相,能够化险为夷的。”翠衣罗裙的少女微微叹了一口气,柔声劝说一直站在窗前平视前方的老者,不过老者似乎没有听见,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已经有些微驼的背影更显得有些憔悴落寞。
“爹爹,······”翠衣少女欲言又止。
“好了,月心,你去休息吧,你放心,爹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还撑得住,占据战局危急,我也睡不着,还不如就在这里清净一会儿。”老者终于回了话。
“要不,我让她们给您松一碗银耳羹来,你这两天也没吃什么东西。”翠衣少女知道自己父亲此时心急如焚,只是前线战事的变化却是不由人,任你再是担心顾虑,却也无可奈何,唯有静心等待消息传来,不过翠衣少女却也知道恐怕即使有消息传来只怕也是坏消息,徒使父亲伤心气急罢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本是前人的经典之言,只是许多人身在局中,却总是不愿相信,少女悄悄垂下头再次叹息。
“月心,你说这郎永泉这次为何如此胆大,竟然敢兵分两路入泸江和汉中?难道他就不怕胃口太大,战线太长,撑死他?”林国雄扭过来的面容上仍然充满了不甘,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眼更是充满了怀疑,“难道李无锋也是这样放任他大马金刀的入汉中?”
翠衣少女本不想回答自己爹爹的这些问题,这本来不是问题,对局势稍微清楚的人本来都应该看得明白,无奈自己爹爹却是当局者迷,总还沉醉于往日的辉煌,总还认为郎永泉还是几年前的郎永泉,始终无法相信这几年来对方实力发生的质的飞跃,她又能说什么呢?
但看见自己父亲迷惘不甘夹杂一丝担忧甚至恐惧的眼神,翠衣少女又不得不硬着心肠撕破对方的梦想:“爹爹,时代变了,每一个事物的存在和变化,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郎家这几年在缅地的发展搞得轰轰烈烈,不但经济实力大增,而且亦赢得了当地土族势力的支持,温家众人不但加入了郎家,还成为郎家重要将领,统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