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雾弥漫，往日伸手可及的九曜山云遮雾;飘渺间，从山下望上去，流动的雾染着山林的翠色，青岚蒸蔚，变幻莫测，给九曜山平添了几许幽美和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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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台惊叹道：“真的象仙境了，简直有些怕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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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笑道：“英台兄是怕上山时青丝红颜，下山时就成了鸡皮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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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红颜？”祝英台心中一动，斜睨了陈操之一眼，陈操之神色如常，便道：“子重兄是葛稚川先生弟子，想必也知晓很多神仙术，请说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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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道：“葛师不将神仙并举，神是神，仙是仙，人祭祀的是神，凡人是无论如何也成不了神的，但仙则可求，可以通过身心的艰苦修炼，达到纯粹的仙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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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台笑问：“子重兄为何没有师从稚川先生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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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看着蹦蹦跳而来的一双侄儿侄女，说道：“我无道骨，只恋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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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的润儿穿着青花小襦裙，前齐眉、后披肩，双眉如画，双瞳如水，肌肤粉雕玉琢，美丽得象个小仙女，跑到陈操之面前，却问祝英台：“祝郎君，你与我家丑叔，一个说子重兄、一个说英台兄，到底谁年龄更大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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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拉起润儿的小手，对祝英台笑道：“英台兄，我是建元二年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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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台微现羞色，说道：“我弟英亭也是建元二年生人，我比英亭大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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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儿笑眯眯道：“那丑叔叫英台兄没错。祝郎君就该称呼我丑叔为子重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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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曲指轻弹润儿粉嫩地脸颊。笑道：“就你话多。”对祝英台道：“英台兄。我们上山。昨日大雨。山路还有些滑。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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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儿和宗之这两个小家伙为表示他们脚力健。与来德、冉盛先行。陈操之叮嘱来德、冉盛好生照看。莫让宗之、润儿摔着。他陪祝英台走在后面。祝氏二婢和二仆落后一些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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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茂林修绣、野花老藤。让人目不暇接。前面白雾遮掩。看似怪石嶙峋、乱花迷眼、无路可上。但走过去。雾散路转。曲径通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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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道：“九曜山我登过上百次了吧。却从来也看不厌。阴晴雨雪、四季朝暮之景各异。象今日这样地大雾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一路上山。景致就象是全变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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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台点头道：“山水之美。要时时亲近才能领略。好比有些朋友。以为很熟悉了。其实还藏着另一面。若有机缘。无由得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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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不接这个话题，只道：“上虞离此不过两百里，你让令弟英亭陪着随时可以来此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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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上山顶，宗之和润儿两个先一步到了，坐在冉盛带上来的那两把折叠小胡凳上歇气，小脸红扑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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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儿嚷道：“丑叔，好大的雾，明圣湖看不到，咱们的坞堡也只隐约一圈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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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道：“你二人把毛诗风十九背诵一遍，雾就会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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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之和润儿便齐声从《柏舟》开始背诵，声音又亮又脆，几支大山雀“叽叽喳喳”飞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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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台在一边也轻声念道民：“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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