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葳蕤一瞧，心里暗笑，这是陈操之的《墨兰图》，就是前几日在她的百花阁画的，那墨兰便是褚俭送来的“金边墨兰”，但陈操之画时，并未画起金边，纯用水墨，不设彩，当时她问为什么不设彩？陈操之答道：“藏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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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葳蕤盯着张墨，观察他细微的表情，比先前张墨品评她的《寒雨茶花图》时还紧张、还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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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张墨放下那幅《墨兰图》，问陆葳蕤：“这是哪个画师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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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葳蕤不想说出是陈操之，这样才能听到张墨对此画更公允的评价，她摇头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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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葳蕤可没有撒谎的本事，张墨笑问：“葳蕤知道是谁画的吧，告诉我，我倒想结识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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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葳蕤吃吃道：“是，是陈操之画的，卫先生新收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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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张墨坐直身子，眼睛眯了起来，再看《墨兰图》道：“奇哉，这与卫协画风完全不同啊，这个陈操之不是向卫协学画尚不足两月吗，他以前是不是向别人学过画，再转投卫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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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葳蕤道：“陈操之说他以前未学过画，只是自己喜欢画着玩，卫先生是他的第一个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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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墨摇着头道：“太奇怪了，这样画墨兰的我前所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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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葳蕤问：“那么张师，这墨兰画得好还是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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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墨沉吟道：“此画在用笔、用墨上还是显得生疏，这倒象是新手，但整体的布局气象，空灵淡远，寥寥几笔，意境全出，此子胸中大有丘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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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纳听张墨夸赞陈操之，也颇欢喜道：“这个陈操之，书法亦别具一格——”命小僮去取陈操之写的那幅《燕歌行》来，再把《桓伊赠笛图》也一并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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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纳的书房离这里颇远僮取书画需要一些时间，张墨览画踌躇道：“此画意象境界甚妙，只是技法远未称精到，如何定品？”他望着陆葳蕤，陆葳蕤睁大妙目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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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墨一笑道：“意象新奇，笔力未逮——上下品”。就是把陈操之此画列为第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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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张墨又把剩下的画稿飞快地品评一过，又抽出编号“甲辰”的《道院山茶图》，笑道：“又一个卫协弟子的画，这是顾恺之所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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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禽听叔父与张墨都夸陈操之，正闷气呢，这时气冲冲道：“定是陈操之携带来的，这陈操之明知陆、顾二氏不相往来，却带顾恺之的画来此，着实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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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纳脸一沉，叱道：“陆禽，这就是你名门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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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禽身子一缩，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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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墨笑道：“为显我张安道之气度，那就只有把顾恺之这幅《道院山茶》定为上上品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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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纳笑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可也，安道兄秉公而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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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墨道：“顾恺之画作在此，慢说年轻一辈，即便是我与卫协，又何敢说一定强过他，我料不出五年，顾恺之声望必将超过其师、睥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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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僮取来陈操之左右手书写的《燕歌行》和卫协的《桓伊赠笛图》，张墨观看良久了一句：“惜哉，陈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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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纳这时取出卫协对这四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