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因为当年我把他也收拾的不轻……那天，我跟金高他们去找小广，小广不在家，我们就在他家等他，没抽完一根烟青面兽就来了。起初他不知道我是谁，以为我跟小广是朋友，还跟我好一顿聊家常。因为我老是问小广去了哪里，这小子觉察出来了，想装做上厕所的样子走人，被金高直接砍了一刀，我怕他毛楞，就用刀子顶着他的脖子把他压在了地下，让他带我们去找小广。小广他爹这才知道我是来打架的，抄起拖把就要上来拼命，我让弟兄们把他爹绑了起来，接着问青面兽，青面兽也是一条好汉，扯着嗓子直嚷嚷——杀了我吧，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用刀把砸断了他的一根手指，他还是不说，正准备砸第二根呢，小广竟然来了，后来就……唉，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你说，他能不记恨我吗？以前在外面他不一定敢去找我，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刚来，人家在这里早打好了根基……”小杰“咳”了一声：“杨远，不是我说你的，你这不是明摆着怕他了吗？操。”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怕他干啥？不怕？可我说这么一大套什么意思？脸通红，眼睛也没处放。见我不说话，小杰又笑了：“咳，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应该害怕的是他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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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这个了，”是啊，我杨远怕过谁？我矜持地一笑，“反正我觉得这事儿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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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完才好呢，”小杰瞥了旁边的人一眼，“刚才我跟伙计们正合计着想找个人砸砸，这不现成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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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砸人干什么？”我有些好奇，小杰这个人很有意思，在入监队打架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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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肯定不是为了好玩儿，”小杰抽了抽鼻子，“涮我？你会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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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你砸人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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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你还真是个‘老点’（装憨）呢……要不我给你开开窍儿？你不会是真这么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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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先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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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咱们刚来，依靠什么立自己的‘万儿’？咱一没靠山二没路子，怎么办？这个道理跟混社会一样，那就是‘造’！怎么‘造’？俩字儿——砸人，不砸人永远别想出头。砸人也分砸谁呀，砸那些‘逼裂’货色那叫‘傻造’，傻造那叫傻把势，造来造去把自己造臭了，一辈子也别想出这道大墙。砸那些稍微猛点儿又该砸的才行，要砸就砸他个半死，起码要让他一沉到底，见了你连声爷爷都叫不出来才是。你说我说的在不在理儿？不瞒你说，这招儿兄弟我在王村教养的时候，试过八百回了，回回管用！哈哈哈，你还别瞪眼，这是真的。刚才我跟弟兄们说，咱们就让杨远挑头儿，先竖根‘杆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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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让他说得一楞一楞的，“凭我们让我挑头？你自己怎么不挑这个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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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什么客气？”小杰笑得很下流，“这几年我荒废‘学业’了，没你名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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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挑这个头吧，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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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挑？那我可挑啦，”小杰啪地一拍床子，“我他妈先砸这个叫青面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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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转头往我师傅那边看去，青面兽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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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四下打量，小无期跑过来小声说：“远哥，刚才我看见老钟煽了你师傅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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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太放肆了，这就开始了？我什么话也没说，撒腿向我师傅那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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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傅正蹲在床子后面抹眼泪，我一把揪起了他：“师傅，刚才那个人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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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傅挣脱开我，把脸转向了一边：“没什么，他就那么个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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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小杰也跑了过来：“怎么回事？青面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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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小杰别说话，蹲在我师傅对面问：“他到底打没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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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傅捡起一块棉纱，慢慢擦着床子，不理我了。我的心里很难受，我觉得我师傅这样的年龄不应该挨打，他老实得像我爹，一想起我爹，我的心就像点了一把火，滋拉滋拉地烧。青面兽这小子分明是在挑衅，他明明知道这个人是我杨远的师傅，朝他下手不就是挑明了要跟我玩邪的吗？看来我是真的应该砸他一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