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向民兵营地走去,卫队长跟着他,一干亲卫自动列成两列队伍准备跟着郑芝龙出去。
郑芝龙忽地转身:“你们都待在这里,小林仔,你去传令:守备团全部解除一级战备,军官与士兵一律不许出营门。”
他只带着李队长一人前往民兵营地。
民兵营已经安静下来,虽然还是有人影闪动,但是全副武装的民兵华人们已经在各自头目指挥下按原编制集结在自己凉棚里。原先负责监管民兵军纪的马六甲守备团监军部人员,此时全都被新来的海军监军部人员替代。站岗放哨的那些民兵身后,都站着一两个配红sè腰带的监军部人员。
郑芝龙感觉到在表面的平静下,民兵营地弥漫着一种诡异的紧张气氛。
守备团监军官前来迎接郑芝龙,将他引见给一名不认识的总部少校军法官。
郑芝龙发现,一路上见到的那些监军官和陆战队,似乎都是由台湾来的直属中华军总统领老营的,并非是麦大海的台湾舰队监军官。
那名少校军法官一看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只是简单地向中校郑芝龙敬礼致意,说道:“我等奉大王手谕办事,没有事先通知你,请包涵!”然后不等郑芝龙有所表示,转身就带领郑芝龙和他的卫队长往前走,绕过正在救火的安平开拓团营地,到达了吉兰丹河滩边。
在吉兰丹河边,大片的火把使得河滩边灯火通明,营门望楼上用大号玻璃反射火把光,原始的探照灯更是将河边的灌木茅草照的纤毫毕现。
近5多号民兵打扮的人丢盔弃甲,大多垂头丧气地双手抱头跪在河滩上。他们周围站满了蓝sè制服头戴斗笠的水手陆战队员。他们都把上好刺刀子弹的燧发火枪对准跪在中间的那些民兵。有不服气的民兵ting直腰杆仰头大骂:“直娘贼的海匪陆战队,我们被围了5个月,你们***去爪哇快活。而今我们正打得爽,你们他们的却来对付我们自己人……”
陆战队一名肩扛一颗铜园豆的少尉上前用飞起一脚的方式打断了这个亡命海盗民兵的话。边上有陆战队员也是泉州人,用带着泉州口音的闽南话劝说道:“少说几句,尔等做小卒的不会有事。我们也是奉命而来,你们方才若是不反抗,我们也不会开枪的。我们是来抓别人的。”
“汝说兮许个人是谁耶?”(你说的那个人最谁呀?)那名胆大的民兵听到熟悉的乡音,眼睛一亮,赶紧用地道的泉州话追问。
陆战队少尉大声喝道:“不许说话!张家细仔,在军中说官话,这是规矩!”
郑芝龙走近人群,大声问道:“安平黄家的人在吗?这里有安平的乡亲吗?”
跪在那里的民兵们一阵sā动,有人出声喊道:“尔是安平人啊,……”
“是一官兄弟!是郑守备大人!救命!我们没有造反啊!”
“郑中校务必帮忙,我等杀人、烧房子都是奉命而为……”
郑芝龙略感尴尬,立刻大声喝道:“都给我闭嘴!现在是船主大王直属的总部老营在办事,我也得遵守命令。此事估计与汝等无关,都不要再生事了,乖乖在那儿莫要动!”
陆战队员们闪身让开一条路,麦大海出现了,身后还跟着监军总部军法官余华中校。
郑芝龙赶紧上前敬礼,麦大海举手示意让他先别说话,转身向水手陆战队下令:“把这些唐山老乡都放了,集中到一处看管。他们都是小卒,此事与他们无关。”
麦大海做过水军大统领,现在虽然被降职,但是还是副统领。他的命令一下,陆战队队员们立刻执行。郑芝龙上前拱手:“麦统领,多谢你……”
麦大海挥挥手:“先别说这些空话,你跟我来。”他又对身后的军法官余华道:“我和这一官老弟先说几句si底下的体己话,余中校,你看……”
余华眼神一闪,看了看此刻作乖巧状的郑芝龙,笑着说:“麦大哥请便。”然后敬礼走到一边,不住地用敏锐的眼光打量郑芝龙。
麦大海带着郑芝龙走到河边僻静处,回身看着郑芝龙:“中华军中龙智虎猛,一官老弟,你大概已经猜到了,这次监军部千里迢迢赶来是在做什么。”
“是韩家和我舅父出事了吗?可是,与暹罗国的大战将至,这事不应该现在做……”郑芝龙直起身子,眼神在远处灯光下泛出一丝忧郁。他身材比疍民麦大海高许多,但是此刻在麦大海面前,他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弟弟。
“你还想着要和暹罗国开战?”麦大海语气和缓地问道。
“暹罗大军南下,已经于北大年余部合流,我军yu彻底平息马来半岛战事,必定和暹罗国一战。”
麦大海哼了一下:“哼,你对舅父出事似乎并不在意?你知道他做了些什么吗?”
郑芝龙老老实实地点头:“父亲给我的信中,提到过舅父账目不清、贪污自己经手的钱,假若还有其余事项,我就不知道了。为何不向船主大王举报,那实在是子不言父过,长辈之过,我等小辈只能劝诫。我常年不在老家,因而对此事无能为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