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酒顺顺。”杨金山对宁娘使了个眼色，她立刻端起了酒壶，给魏德安面前的酒盅满满地倒上了一杯二十年的女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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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安不禁叹道：“这……这么大的酒杯，儿子……儿子实在是有些不胜酒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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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儿喝，不急。”杨金山笑眯眯地，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你是个聪明人，刚才你就说对了，干爹今儿请你来，确实有几句话要对你说。也就三句话，一句一杯。先把这杯喝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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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安只好苦着脸端起酒盅，把脸侧到一边一口咽下，然后用袖口擦了擦嘴，眼巴巴地望着杨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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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句话。你几次在背后说，若是能跟宁娘睡上一觉，就是死了也值。说过没有？”杨金山端着酒杯却不喝下去，而是细细地闻着二十年女儿红那股子陈年佳酿的香味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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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安简直如同被晴天霹雳给打着了一般，噌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二话不说，推开椅子就跪在地上，砰砰地磕起了响头！他已经是心如死灰了。干爹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扬州的风铃阁酒楼洗完了澡，对风尘女子说的话？自从杨金山从扬州带回来一个貌美如花温婉如玉的宁娘，自己那颗早就太监的心里却泛起了无数的波澜。宁娘实在是太美了，最起码在魏德安的心里，那简直就是心目中的女神一般，就是看她一眼，他就觉得自己仿佛被融化在那似怨非怨，似愁非愁的面容里，深深地不能自拔！可干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不成是东厂的番子……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辩解什么了，暗恋干爹的女人，却又被干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活路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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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金山却站了起来，叹了口气道：“起来，起来。你看你，我才问了第一句话，你就成了这样子，这还让我怎么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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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安哪里还敢抬头？只是不停地磕着头，在这个时候，他也唯有拼命地磕头求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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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杨金山的笑脸突然变成了阴沉如水的太监脸，皱着眉头，尖声喊了起来，那声音已经硬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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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安浑身猛然一震，抖抖索索地爬了起来，蜷缩着身子，猥琐地伛偻着腰，站在椅子旁边，身子还在不停地发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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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他坐下！”杨金山自己先坐了下来，右手习惯性地端起了酒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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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娘扶着他，硬直着身子坐了下来。再度给他面前的酒盅里倒满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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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杨金山的眼睛眯了起来，直直地盯着魏德安面前的酒盅。魏德安僵硬地伸出手，慢慢地端起酒盅，木呆呆地瞅了半天，这才仰脖喝了下去，这个时候他已经品不出这几十年的佳酿是什么味道了，每喝一口，他都觉得自己的命少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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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句话。干爹平时待你如何？”杨金山看着他喝了下去，这才又慢慢地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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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安条件反射般地又想站起来，宁娘那散发着幽香的芊芊玉手又把他给按住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发干，声音发硬，几乎不像平时自己的声音了：“干爹……干爹对儿子……对儿子是天覆地载的恩情……儿子……儿子就算死……也报答……报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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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良心！”杨金山笑着大喊了一声，那笑声让魏德安的浑身每个毛孔都在颤抖着，都在往外冒着冷汗，“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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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娘再次给他倒满了酒，这次不待杨金山说话，魏德安自己先举起杯子就要干了，自己估计是没了活路了。肯定还是这次大水灾的事情，毁了这么多的田，死了这么多的人，总要找个人出来顶罪吧？他这个河道监管，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责任的。干爹能够让自己这么死，也算是给自己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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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杨金山伸手虚按了一下，止住了他就要端到嘴边的酒杯，“这第三句话，等我说完了，你愿意喝就喝；不愿意喝，我也不会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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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安已经打算豁出去了。自己这条命被干爹拿的死死的，要死要活哪里还能由自己说了算？能死在干爹的酒下，自己这辈子也没算白活一场，他突然梗着脖子大声道：“我这条命就是干爹的，干爹想怎么样，尽管吩咐就是！儿子绝无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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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杨金山站了起来，“那我就说第三句。今天晚上，你就在这里睡觉吧，宁娘跟你一起睡。”